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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回事(4)+番外

我打开他的手:“有病!”

他笑着吐了吐舌头:“是不是变成桔黄色了?你也一样!”

义卖的橙汁,水和色素调出来的假象。

“她喜欢时不时撒个娇,任性一下。我偏偏最不会哄人。我们并不合适。”后来他这样跟我说,“那件情侣衫也许只是个分手的契机。”

之后,他又交过几个女朋友,分手的原因各异,有时是他提出来的,有时是对方。分手后他也很看得开,没怎么表示遗憾。只有一次,他承认他失恋了,那个女孩儿去了维也纳。他喝了点酒,但没喝醉,烟倒抽了不少。

两个人一回事 正文 4

章节字数:3069 更新时间:07-12-16 19:44

秦霜 2003年12月27日

正式加入大马管弦乐团的第二天。一切还好。白天排练,晚上是音乐会,跟在北京时没什么两样。

只是天气很热,室内空调很劲。总是感到口渴,一休息就拼命喝水。肚子就那么大,灌个水饱后根本吃不下东西。基本上一天只吃一顿饭。

如果不是排练结束后要和团里人一起去餐厅,这唯一的一顿也可以省。

今天在KLCC尝试了NasiLemak。不难吃,但也算不上美味。

指挥是华人,会说英文和马来文,闽南话和粤语,就是不会讲普通话。这里叫华文。

为了照顾团里的外国乐手,他大多数时候说英文。

我的英语水平有限,要借助一部好易通电子辞典。

那玩意儿是我大一时买的,因为一位用英文讲课的演奏老师。

他是印尼归侨。70年代初,家人全部死于印尼反华风暴。据说他目睹了父母兄妹惨死的全过程。

中国政府无条件接收印尼华人时,他来到北京,又被公费送到前苏联和英国留学,主修小提琴。才华横溢。

他在我们管弦系以折磨人著称。满意了要继续,不满意要重来。无休止的拖堂,加课,错过吃饭时间。

我们猜测,童年那段可怕记忆一定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不然他不会那么没人性。有人说他收集了很多印尼人杀害华人的资料,闲来无事就要重温。

小提琴专业的人私下里叫他变态杀手。因为我们把拉小提琴叫杀鸡。

3月中,暖气刚停,倒春寒,教室里冷得象冰窖。

应该5点钟结束的演奏课拖延到7点,“变态杀手”还在喋喋不休的用英文讲述着如何把32个快节奏的16分音符一弓拉完。

我摆弄着新买的好易通,偶尔查几个单词。饥寒交迫的境况,估计和卖火柴的小女孩有一拼。

眼角扫向右手边的卓越,他正用铅笔在乐谱的空白处勾勒着一把小提琴。

我一把抢过来,三下两下把小提琴改成一个细腰丰臀的抽象派裸女。

卓越看了一眼我的杰作,皱着眉拿走我桌上的电子辞典。

“这个键怎么按不动?”他指着发音键问我。我忽略了他脸上诡异的笑。

“不可能!”我食指一动,电子辞典发出标准的伦敦音:“Shit!”

“变态杀手”噤声了数秒,大声质问是谁。

我想起身,卓越按住我的肩站了起来。教室里死一般寂静。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沉默之后的“变态杀手”以平时数倍的语速和音量开始对卓越进行声讨。

他口中那些英文我大部分都听不懂,却捕捉到最关键的一个词Out!

卓越Out了,表情好像很沉痛。

“变态杀手”也有些心灰意懒,半小时之后宣布下课。

这时,我收到卓越的手机短信:东直门小木屋的水煮鱼不见不散。

那年北京流行川菜,小木屋的水煮鱼生意特别火,每次去都要派号坐在外面等。那是我第一次进门就有座位,坐下就有鱼吃。

在又冷又饿的时候,和最好的哥们儿聊着天,吃着热气腾腾、香辣无比的美食,真乃人生一大乐事。

透过水煮鱼锅子上的白色雾气,我看着卓越浓黑的眉和闪亮的眼,心里漾满快乐和满足。

那时候,我的女友是个娇小可爱型的美女,撒娇、发嗲、黏人,各项功夫全能。我知道,很多男人都吃这一套。

可我却不胜其烦。大概我没有哄女孩子的耐心。

与约会相比,我似乎更乐于享受和卓越在一起时的随意和自在。曾一度认为女朋友可有可无。

两个月之后,和她分手。卓越说我无理取闹。我不否认,但也不想挽回。

之后又换过几个女朋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手。也没觉得难过,也没死缠烂打过。以为这辈子不会体验到失恋的痛苦。

还跟卓越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话有些道理。”

大二开学不久,我又交了新女朋友。比我高一年级的同专业师姐。人很红,学校的网页和宣传册上都有她的照片和简介。

和她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是在学院音乐厅。她从帕格尼尼国际小提琴比赛(InternationalViolinConcoursNicolPaganin)载誉归来,给同专业的同学讲述获奖经过和练琴心得。最后演奏获奖曲目时,我借给她一只别乐谱的透明夹子。

没什么企图,只因为我坐在第一排,离她的谱架最近。

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常聚在一起聊BARIOLAGE(色彩奏法)和RICOCHET(抛弓),聊米沙·埃尔曼和帕格尼尼,聊福斯特的那首被译为《苏三不要哭》的小提琴名曲《Susanna》,也聊崔健和ADO还有地下摇滚。

她漂亮,独立,有个性,永远的大方得体。有人打量她时,习惯迎上别人的目光。

一个夕阳西沉的傍晚,在新琴房楼的楼后,她闭上眼睛要我吻她。我照做了,眼前一片红彤彤的落日余辉。

我们相处的很好,大多数时候温馨甜蜜,即使争执也不急痴白脸。

和我那些喜欢天天腻在一起的前女友们不同,她并不要求我早请示晚汇报,连练琴时间也不刻意调成一致。

于是,我沿袭了和卓越一起去琴房的老习惯。有时在路上碰到,和我说话之前她会很大方的跟卓越打招呼。

不论是小提琴演奏的技巧还是在床上,她都给了我很多指导。居然能做到不令我自尊心受挫。

我想我是真心喜欢她的。因为我想认真谈这场恋爱,没想过和她分手。

但她却先提出来了,在交往一年后。我读大三,她即将毕业。

她说她拿到了维也纳国立音乐演艺大学的Offer,签证也下来了。

“你先去等我,我也去申请。实在不行,我等你回来。”我很认真的说,连自己都被感动。

她却执意要分手。我很意外。这根本不是理由。

她说:“咱们两个人爱得都不够深。如果你爱我,应该挽留我;如果我爱你,就没什么不能放弃的。”

我不能理解她的话,我只知道我不想分手,也不想耽误她的学业。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对。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她收回决定,甚至想低声下气的求她,但终究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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