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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回事(2)+番外

章节字数:2622 更新时间:07-12-16 19:42

秦霜 2003年12月25日

飞往吉隆坡的MH371将于9点40分起飞。现在是7点29分,我已经办好一切手续,端坐在首都机场的候机厅。

昨晚那场弦乐四重奏是我2003年的最后一场音乐会。

年底是演出季,我们两个人一直都在忙。我被团里借调到大马管弦乐团的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两个月的借调期,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离别。我替他订了一张1月4号飞吉隆坡的机票做补偿。

1月3号他在北京的音乐会就可以暂告一段落,我以为我们可以在马来西亚过一个热带的数九。

中山音乐堂的专场音乐会很成功,没出什么大纰漏。在台上和姚佳他们互相道谢的时候,我能感觉出大家的兴奋。

我是第一个从后台跑出来的。卓越在等我,我想听到他的祝贺。

在停车场附近,姚佳叫住了我,祝我明天一路逆风。常坐飞机,也知道了一点常识。开玩笑似的说出一些听着不顺耳却无法反驳的话,由此成为习惯。

我转过身,一步步后退着向她挥手:“谢谢。圣诞快乐。”

我在停车场转了大约二十分钟,找不到卓越。我穿着来不及系上钮扣的大衣,里面是演出时的单衣单裤,拎着鼓囊囊的衣袋和小提琴。

卓越连人带车全没影了。我在停车场一辆车一辆车的找了半天,冻得牙齿直打架,这才想到可能被他晃点(耍弄)了。

一回家就想找他算帐的,却看到餐桌上的“赛百味”。想必他是赶着去帮我买宵夜。

他似乎对我的误会很不满,也不解释,爱搭不理的躺在床上,连外衣都没脱。

为了表示歉意,我主动吻了他。他笑了一下,很浅,好像没那么气了。

洗澡回来,我以为他已经睡了。虽然今天是说定的日子,但我不想吵醒他,就轻手轻脚的钻进被窝。

原来他没睡着,一切可以按原计划进行。我喜欢他的吻。

但他好像记错了,这次该我的。其实我们从不计较这些,有时说说,只是为了闹着玩,谁也没认真记下次数。

做爱这种事,本就随性而至,订下一三五是我,二四六是你,那两个人之间就只剩下“做”没有“爱”了。

我想和他像以前那样笑闹一番,但他变得很矫情。不,是蛮横。他手劲很大的扳我的身子,我故意叫真儿的提醒他,今天该轮到我。

“别想把我当女人!”他突然这么说。很认真的,一点都不象开玩笑。

我惊呆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他趁我发愣一下冲进来,也没做润滑和扩张。很疼。他那句话一直在我脑子里转,带着回音。

他发泄完就坐在我身边抽烟,不理我。我趴了很长时间,身上疼得不想动,眼睛酸涩。

后来,我去浴室清理自己。他把我弄伤了,有血丝,不过好像不太严重。

我洗完澡回来,发现他已经睡着了,枕着自己的枕头,抱着我的枕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不想让我睡在他身边吗?正好鄙人也没这个打算。

我开始收拾行李,不仅是出差要用的,是全部。我不打算回来了,真的。

他竟然会认为我把他当成女人,他竟然不相信我爱的是他。

有一种无望的感觉,就好像一直单恋一个人,而他却毫无知觉。无望到想放弃。

我把钥匙留在了床头柜上。虽然看到那包感冒药时,我有一丝迟疑,但还是放下了。

登机前,我打电话给航空公司,取消了1月4日的预订。

6个小时之后,我从严冬跨入酷暑。

接机的人把我送到MeliaKualaLumpur,留下一份时间表和一叠乐谱。稍事修整,我到楼下的商务中心买了一张当地的012手机卡和一张打长途的StarCall。

从电梯出来,我边往房间走边用手机拨号。想都没想。另一手从裤袋里摸出钥匙卡开门。

看到房里那只158行李箱的瞬间,我迅速按“No”。几乎忘了,我为什么要带这么大一只箱子。

我不是要给他打电话,我只是在试电话卡。按那串数字,只是习惯。

习惯,既可以养成,也可以改掉。

比如饭店标准间里的单人床,我现在已经能安睡于其中任何一张。读大学前,我还习惯一个人睡一张大双人床,还曾经因为不适应男生公寓的窄小铁床,上演过夜半惊魂……

那是六年前的9月10日,开学第一天,教师节。

我拎着行李走进寝室,他正在拉琴,是一曲增进左手灵活程度的“大顿特”。按小提界左手是技术右手是艺术的说法来评判,他的技术相当纯熟。

看到我进来,他收起琴礼貌的问好。看我老盯着他手上的小提,就解释说他只是在开新弓,并不在乎听音辨音,所以没去琴房。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对那一刻的印象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热得要命。贴身穿的衬衣都被汗水浸透,黏在身上。

我摸着上铺床栏上的名字苦笑,这么窄的床,这个高度……

他大概看出我对铺位的不满,指着下铺问我:“要换吗?”

他和我面对面的站着,眼睛特别黑特别亮。视线落在我脸上时,仿佛有两道被放大镜聚集的光柱投射过来。灼热。

我突然变成一个死要面子的人,不假思索的拒绝他的好意。

当天晚上,我用行动证明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真理。我从上铺摔了下来。

没什么强烈的感觉,前一秒钟还睡得正香,身体一震,已经躺在地上,棉被垫在身下。

我摸着身体两侧的地面纳闷:怎么床的两边都是墙?

同寝室的三个人齐刷刷的坐起来,搞清状况后开始哄笑。

“有护栏也能摔下来?梦里练空翻啊?”声音传自另一张上铺。

我转动头颅想回嘴,却从卓越的眼睛里捕捉到关心。我决定放弃面子。

听了我换床的要求,他面无表情的盯着我。我以为他会损我两句,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抓住我的手臂拉我起来,眼睁睁看着我大咧咧的爬上他的下铺。

身体接触到床褥时,我意识到疼,不自禁的哎哟出声。为了掩饰尴尬,我指着地上的被子示意他:“帮人帮到底。”

他拎起地上的棉被,抖了抖,放在我身上,尿急似的走进浴室。

我用脚勾起他的被子,抛向上铺。得意的想,如果我不吵醒他,他会不会尿床?

后来住在一起,说起这件事,他死不承认有起夜的习惯。

习惯,可以养成,也可以改掉。

比如我偶尔回父母家住,无论晚上怎么努力把自己摆在床中央,早上醒来,身体还是贴在一侧,把另一侧空出来。

两个人一回事 正文 3

章节字数:3038 更新时间:07-12-16 19:43

卓越 2003年12月25日圣诞

今天早上醒来,秦霜枕头上的水迹已经干了,感冒冲剂还在原处,旁边多了一把钥匙,贮藏室少了一只158型旅行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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