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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眼(98)+番外

作者: 宁不笨/燃墨/婉兮清扬 阅读记录

这个时候,费老就像辜老先生第一次看到宣宁时那样,眼睛越睁越大,里面充满了未加掩饰的惊讶。

辜老先生乐呵呵的看着,有点得意。

“……这块也是景德镇本地的出产,应该属于清朝御窑厂的作品,是珐琅瓷,但是上面的纹饰我看不到……”

听着他一件件的将这些碎瓷说的头头是道,费老脸色忽明忽暗,眼神复杂,直到宣宁说到最后一件时,他才缓缓吐了口气。刚才错综难辨的神色瞬间收起,他好整以暇的看住久久没有开口的宣宁。

“这一件……”宣宁摸了又摸,好象跟刚才的那块影青瓷碎片一样,可是细细摩挲,却又让他无法下结论。

“呵呵,说说这一件怎样?”费老倒是彻底改换了态度,很亲切的问。

“摸起来像是老东西,可我又觉得不是,手感总像差了点。”

“哈哈!”辜老先生忽的大笑一声,瞪费老一眼,“你这老家伙捉弄我徒弟干什么!小宣你说对了,这块碎瓷是现代的制品。”

这就对了!宣宁又摸了摸,问:“师父,您以前说过仿品也有几类,那这一种,是不是就是绝仿?”

“你太抬举这个老家伙了!”辜拙曾哼一声,“离绝仿还差得远呢,你不是都摸出来了么?”

“我说辜老哥!你到我这儿是专为拆台来的?”费老不高兴的嚷道,又有点不好意思的对宣宁说,“这个没碎之前是我仿制的一只瓶子,还被人偷出去蒙过人,后来我收回来的时候不小心碰碎了,就索性让它碎着了。”

宣宁哦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一旁辜拙曾又说:“怎么样,我这个徒弟很不错吧?”

“不错!”对他眼中的得意和挑衅视若无睹,费老像捡到宝了一样端详宣宁,“辜老哥你是这个!”他翘了翘大拇指,“哪里是不错,简直就绝了!老哥,跟你打个商量成不?”

“不成!”辜拙曾好象知道了他的言外之意,当即警惕的瞪向他。

“老哥!”费老的语气里带了点难以察觉的讨好,“你看你徒弟可多了,一茬接一茬跟韭菜似的,还都是鼎鼎大名的角色。而你老弟我呢……”他唉声叹气,“到现在也没找到一个能传下衣钵的关门弟子……”

辜拙曾冷笑,“来这套也没用,小宣也是我的关门弟子,不可能让给谁的。”

费老神色微滞,眼珠转了转,最后竟然耍起赖来,“我不管我不管,你带他来见我干嘛的?不就是为了让我教他东西吗!教了东西凭什么不是师父!”

“你当你金贵了哈?”辜老先生鄙视的看着他,“不就是让你教他做一做瓷器么,别搞得跟把你命根子给出去了似的。”

“你不知道我这手艺就是我的命根子?”

“做瓷器而已,这里多的是人会!”

费老不屑的说:“那些人是会,那你让他们教好了!”

“小气!”

“你才小气!”

一来二去的,两位老人似乎争出了火气,你一言我一语的谁也不肯善罢甘休。倒让旁边的三人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等他们两个累了自己停下来再说。

毕竟是上了年纪,没多久辜拙曾和费老都喘着气停下来,互相瞪着对方,却又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

“你这老家伙真是小气鬼!”

辜老先生丝毫不以为耻,“我就是小气,怎么的。”

“我争不过你总行了吧。”费老却还是不甘心,想了想又说,“你看,反正我也得教他制瓷,至少得分我一半吧?”

辜老先生眉毛一扬,“我八你二。”

费老无语:“你当卖东西分红利啊还你八我二?”

辜老先生眯着眼睛但笑不语。

费老没辙了:“至少得四六开吧。”

“不行,这四舍五入一下就是对半分。”

“小气!”僵持了一会还是费老让步了,“那三七开总成了吧?”

“成!”辜拙曾一锤定音了马上招呼宣宁,“来拜你二师父,这位大名费学时,想来你们也该听过他的名头。”

听到费老的大名,就是林谦益和晏青松都微微一愣。费学时是何许人也?那可是和辜老先生同一辈的大师级人物,在文物界地位超然,顶多是研究方向不同而已。

宣宁乖乖接了林谦益递来的茶给费老敬上,“师父喝茶。”

费老这时候再看他,是越看越喜欢,不假思索的拿了只盒子塞给他,“我这个徒弟真乖哈!”

辜老先生撇嘴:“记得你是二师父!”

费老苦大仇深的看他一眼,“二师父也是师父。”

“长者赐,不敢辞,谢谢师父。”宣宁把盒子接过来一摸,就知道里面装的正是刚才让自己昏倒的那块湖田窑影青瓷碎片。虽说之前费老对自己隐隐有些偏见,但当他改观后就只剩一片诚挚,不然也不会为此跟辜老先生争个不休了。

宣宁摸索着抓住林谦益的手,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爸爸妈妈是离开了,可那又怎么样呢?他一个人不也活得开开心心的,而且现在还有了更胜亲人的林大哥和两个师父,有了晏大哥这样的朋友。

像是感应到了宣宁内心的思绪,林谦益轻轻回握住他的手。两人的掌心在桌子下方紧紧相贴,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契合在了一起。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什么是幸福,这就是幸福吧。

第78章 在窑场(四)

回宾馆的路上,宣宁低声将前不久自己昏倒的具体情形告诉了林谦益。

林谦益沉吟片刻才说:“跟我想的八九不离十,看来只要是古董,就有可能残留一些能进化你那种能力的东西。”

“嗯。”那块湖田窑影青瓷里的是窑厂古代匠人的残魂,从以前那几次来推断,或许在千百年前也曾发生过惨事,才让匠人的魂魄寄居在瓷器中。只是时光荏苒,再想找出当初的真相,可能性也约等于零了。

“你试过没?”

“嗯,试了的。”就在窑场里,宣宁就尝试着用过了。果然眼睛有种凉丝丝的感觉,看来真的和沈其郴说的一样,这种特殊能力的根源还是在眼睛里。

“那就好。”林谦益没有再问。

宣宁悄悄拉住了他的手,到宾馆里也没放开,那情形有点像他挂在林谦益身上。惹得旁边晏青松一直憋着笑,辜老先生更是肆无忌惮的笑出声来。

有句话说,上帝关上了一扇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他觉得也许真的如此。他是失去了眼睛,可现在仍有“看到”的机会。没错,他谁都没有告诉,自己其实有了一个奢望:如果异能继续进化,是不是有一天,他也可能看到林谦益?

是啊,他想看到他,真正的看到他,而不是仅凭触摸去感受。

作为费老的徒弟,宣宁开始学习怎么制瓷。制瓷的基本流程用二三十个字就能概括:取土,练泥,镀匣,修模,洗料,做坯,印坯,旋坯,画坯,荡釉,满窑,开窑,彩器以及炉烧。听着仿佛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轮到自己真的上手做,就会发现其实压根没有这么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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