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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时(4)+番外

作者: 皂斗 阅读记录

“喀”一声,这回,门是干脆利落的关上了。

萧香彻底失语了,好不容易才消散的紧张感再次卷土重来,且因五面墙的封锁而愈加的猛烈,他呆坐着不动,视线钉死在门板上,奉行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的圣言。

“你去洗澡吧。”沈破浪边说边起身脱掉身上半干的衣服,那淡腥味让他眉头皱了一下,顺手就往垃圾桶里扔去,接着又要解裤子,身后一声惊呼让他顿了顿,随即又面色不变的继续动作,几乎在拉下裤头的同时听见身后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紧跟着便是浴室门“嘭”一声山响,他侧头望过去,暗自为这一连串的稚气行为好笑:又不是没见过,至于像个没出阁的大姑娘般惊慌失措么。

套了条宽松裤子,他端了杯白开水赤裸着上身走到窗边,凝望远处海面与天际间那条银白的分割线,还有遥遥几百海里外的映在黑幕中比任何星辰都明亮耀眼的几束银白亮光,那是他们此时的目的地——玄月岛高塔顶的警示灯在闪烁,而后天,将是他的同学兼好友——花家老四花玠在那儿举行的婚礼。此时在船上的客人无不是新郎花四或新娘苗小雅两方的亲友。

早在花四通知他婚礼日期时便顺便转告他萧香也会来,只是那时候他私以为萧香虽然上学时跟花玠关系不错,但毕业后这三年两人几乎没什么联系,以他不喜凑热闹的性子估计会找个借口推脱,谁知上船前花四又特意打电话告诉他萧香的房号,那语气里的戏谑和期待让人无语。

上船后,单令夕一伙人立即兜在一块儿跃跃欲试出谋划策,连把两人关在一起制造奸情的邪念都出来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都过了快三年了,他们蓬勃的兴致居然丝毫不减,平时没机会就算了,如今难得的两人都栓一条船上,他们自然是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的。

忽然想到之前单令夕出门时抓走的那一串钥匙,沈破浪忍不住就想笑了,那分明的他趁乱时顺手牵羊摸走的萧香的钥匙,估计他一发觉海里人是萧香时便开始想方设法创造条件了。

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这话似乎刚上船的时候就有人戏言,现在还真给他创造上了!只是,有条件不一定能有结果,有心栽花时花都不一定会开,还能指望无心插柳柳成荫么?

这么想时,心里突然有些怅然若失,有些人,求也求不得,何况他从来又不是特别执着偏激的人,早早便懂得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的道理,求不得不如放手,与人幸福与已机会,只是……

一道开门声轻响,沈破浪没回头,垂下视线望着透明玻璃杯里的水。

“我睡地板吧。”萧香低声说。他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才出来的,这会儿见他身长玉立的站在窗边,表情一如往常任何时候的平静,但那赤裸的修长半身却让他脸红了,忙别开眼望向别处。

“上床去。”沈破浪转过身,映入眼帘的尽是他白花花的瘦削的身体——多亏了单令夕的知情识趣,只给了他一条裤子,不然他哪可能肯在他面前裸露身体呢,瞧他一脸不安提防又佯装镇定的模样就知道他多么的不甘愿。说来确实有好久没这么纤毫毕现的近距离观看他的身体了,似乎从三年前体重剧减之后他就再没恢复上学时的丰润,这张精致的脸配上这副身体,看上去满是青涩味,还不如他家那个才十八岁却理智沉稳的少年。

无孔不入的带着审视评断的视线让萧香浑身僵硬,裸露的皮肤上立起大片大片的疙瘩,忍耐了片刻,终于还是崩不住了,顾不得跟他讨论睡床还是睡地板,直接往床上扑去,手忙脚乱的把被单扯开,从脚到脖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垂下眼帘装睡。

沈破浪唇角勾起若隐若现的笑意,径直进浴室冲洗。

萧香侧耳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暗暗松了口气,但随着水声渐歇,他又紧张了,甚至感觉身体开始隐隐疼痛,从脚尖开始,诡异无形的疼一路往上到指尖,他揪紧被单使劲抠使劲挠,用力得满身薄汗透出,发丝粘上皮肤,狼狈不堪。

一会儿,他听见门启开的声音,内心愈发的焦虑,身体绷得死紧,脚步声走近了,他猛地抬起头,瞪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视线却是散乱的,似乎已经进入失神状态。

沈破浪站在两步外定定看望着他,疑惑之后便了然了,上床一手捂住他的眼睛,另一手把他僵硬的身体搂进怀里,姿势如同拥抱一个孩童,把他牢牢的圈住。

皮肤上的温暖安抚了萧香,他的身体软和了,呼吸平缓了,表情放松了,他阖上眼帘,听到耳边有道低沉温软的话语在轻缓的唤:萧香,萧香……

一声声重复着,犹如情人间的甜言蜜语。是谁呢?他想睁眼看,但意识却极快的坠入浑沌中。

真像只琉璃啊,看着漂亮耀眼,但却是脆弱易碎的本性。沈破浪拨开粘在他腮边的发丝,轻手轻脚的下床拧了毛巾给他擦汗,再把空调温度降低,熄了灯,继续搂着他,手掌轻缓的抚摩他的腰背,如同以前常做的那样,只是,也如同以前一样,明明身体已经密不可分的拥抱着了,但灵魂却又似乎隔了条无形的河,两人都在相对的彼岸,遥遥相望却不可触及。

“唔!”萧香在睡梦中拧眉呻吟了一声,小腿曲起,搭在身边人腿上。

“都过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能坦然面对我呢,”沈破浪轻拍他,下巴抵在他发顶,暗叹,这么颗玻璃心,要是再碎一次怎么办呢?都这么大了,却还像个幼儿一样毫无抵御能力……

第5章

无风,天气晴朗,炎炎烈日下的浩淼海面如同孟塞尔的色立体相面,从玉般的墨绿到浓郁的钴蓝再到深邃的蓝紫,在波纹起伏间变幻莫测,连绵不绝,与如洗的纯净碧空在遥遥天际处交汇,泾渭分明。

玄月岛位处于海域西南面,是这片海域为数不多的十几处岛屿中之一,二十五年前便为花家所有。岛屿面积约300公倾,岛上苍树傲睨,灌木乔叶蓊蔚洇润,蒲草芃芃,满地野花红白黄绿姹紫嫣红,美不胜收,且此时又正值秋收季节,果园薿薿密叶间丰果累累,色彩斑斓。

“诶,这是石榴吧?”单令夕伸长手揪下一颗半爆开的露出一粒粒鲜红果肉的果子,用力掰开,咋咋称奇,“花家太能耐了,连种个果都比别人的肥美,这些东西要是卷上市,估计立马就被抢售一空吧。”

“天然的肥沃土地加上后天能工巧匠的精心养植,再加上花家多年积累下来的厚泽浇灌,不肥才怪。”李欧拿过他手上另一半,拈了几颗吃,甜中带微酸,不是他所钟爱的味道,遂又转递给旁边的沈破浪:“尝尝鲜,真跟一般人种的不一样。”

沈破浪接过,转手又递给身后的萧香。

“我不要。”萧香扫了眼,继续走继续张望。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摘去。”单令夕一副奴才相挪到他身边,谄言媚骨表露无遗,“葡萄要不要?这品种是无籽的,以前花四从岛上回去时总会带一些,很甜;要不芒果也可以,手脏不要紧,我记得附近有几个小型的地下水池……”边说边四下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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