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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时(230)+番外

作者: 皂斗 阅读记录

“你又不跟我说,不然我就去接你了。”十一拖他起来,开门连行李一起带进屋,转身又对立在阶下的唐写道:“你发什么呆呢?快进来啊,他又不吃人。”

唐写局促的笑了笑,进屋没见三七身影,不自觉的便松了口气,放下包便进厨房准备晚饭。

“唐写,饭菜份量要比平时多一倍,七很能吃。”十一交待完便飞快的跑上楼。房门洞开着,三七正在衣柜边整理行李,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垂眼见箱子里居然有好几盒巧克力,忙拿起一盒,边拆边问:“你们去参加巧克力节了?”

“嗯。前两届跟罗伊去过,今年本来不想去的,可叶加非要拉我一起。到处是人和巧克力,差点没被那股浓郁的可可味熏晕。”三七皱眉睨了眼他手上的东西,拣出轻便的衣物走进浴室。

十一把盒子丢回箱里,也跟了进去。

第200章

源源注入浴池的热水让室内一片雾气氤氲,看不清物什的面貌,三七靠在池边浅眠,恍惚间回到阿尔诺河岸的那间小楼。

佛罗伦萨的秋季蕴含着广博徜徉的美丽,傍晚夕阳西下时,从房间敞开的窗户可以看到河岸对面那一片连绵不绝的朱白相间的建筑沐浴在恬静柔和的橘光中,温热的秋风拂来,窗檐下的日式风铃便发出清脆悠扬的叮当声,楼宇拐角处的咖啡店老板也会专注的拉起小提琴,那是一首爱尔兰的曲子,名字叫静谧之美,忧伤迷离的旋律总让他联想到一句古诗: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那座充满文艺复兴痕迹的古老城市总能让他感受到自由的活力与不羁,他深深的喜爱它。在那里度过第三个生日时,他一个人去了圣灵教堂,在庄严肃穆的大殿里坐了一下午,每到这一日便焦躁不安的心终于恢复平静了,他告诉自己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如若日后只能彻底断了过往的种种在此定居,能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的享受自由的生活和工作,也许并非坏事。然而,紧贴着皮肤的玉凤却无时无刻不提醒他,他是孤独残缺的,失落的一部分在遥遥万里之外。

现在,他回来了……

皮肤感受到熟悉的抚触,三七睁开眼,见穿戴整齐的十一蹲在池边,两手在他颈后轻巧的按压,舒适的力道让他禁不住又昏昏欲睡了。强打起精神挥开颈上的手,他慢腾腾的起身穿衣,狐疑的问:“你干什么去了?”

“果果打电话过来,叫我明早一定要去修补蜡型。”十一调戏般摸了摸他细致的锁骨,勾他肩膀下楼,“下午时他还提起你呢,我刚才没跟他说你已经回来了,要不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工作室?”

“不去,我要睡觉。”三七快步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懒散的瘫坐着。

“那等晚上有时间再找地方聚一下好了。”十一不以为意的笑笑,转进厨房帮忙把菜端上桌,等唐写整理好东西入座,他又道:“明天下班后你打个电话给我,我们出去吃饭。”

唐写无法找借口拒绝,只能点头应下,悄然觑了眼埋头闷吃的三七,迟疑的说道:“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随便做了这些。”

三七没应,十一道:“他不挑食,我喜欢吃的他也喜欢,你不用太顾忌。”

唐写低应了声,不再开口。

吃完饭,三七刻不容缓的上楼休息,十一如往日般跟唐写出去散步,放松的同时顺便把脑子里浮出的工作细节上的细碎想法理清楚,并记录在随身携带的袖珍便条本上。

在小区附近的林荫小道走了一遭,两人又去面包店买几条硬邦邦的杂粮冰棍后才返回家。唐写进厨房清洗碗筷,十一则坐在沙发上作肌肉解剖练习,九点半时伍休打电话叫他去接传真,神神叨叨东遮西掩的语气委实让他心毛,虚应了几句便挂电话,上二楼的工作室里看传真。

“主材料用陇州花岗石,附料为钢结构与混凝土。这什么东西?”十一嘀咕着把几张传真大概浏览了一遍,登时一口气憋在喉咙里,死活咽不下去,忿然拨打伍休的电话,可那头关机了,立即改打给兴中华,一接通便埋怨:“喂,东林广场的群雕是什么时候接的?我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前两周不是……”

那方似乎是在街上,杂音很重,十一努力辨听才勉强听清他的话,是在斥责自己开会的时候又魂游天外了,把伍老头的话当耳旁风,活该!十一懒得听人废话,挂线后又把传真看一遍,皱眉烦躁的叹了口气,快步上楼,见房门虚掩着,晕黄的灯光隐约从门缝中透出,推开门一看,本该熟睡的人此时却趴在床上看电影。

“怎么了?睡不着?”他走过去问。

三七侧头觑他一眼,语气懊恼的应了声,视线又调回到屏幕上,漫问:“你拿的是什么?”

“烦人的东西。”十一把传真递给他,进浴室洗漱后爬上床,搂住他亲一下,“明天可能会很忙,趁现在有时间我把预算做出来,你赶紧睡觉吧,别看了。”

三七把笔记本推过去,坐起身伏在他身后看他制表:“这是伍休做的预算?”

“嗯。老头总喜欢在纸上写画,完后又叫我们帮他制作打印,烦死了,工作室的同学一看就他拿纸就闪得远远的,就怕被他揪到。”十一粑粑头发,仔细的确认预算单上的数据,这些玩意儿可不能随随便便的应付过去,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雕塑正是个讲究毫厘的东西。“我最倒霉,经常被他逮着干这类活。”

三七嘴角弯了弯,十指为梳插入他零散的发间,饶有兴致的给他绑小尾巴,随口问:“这项目的总预算大概是多少?”

“不超过二百万吧。”十一转头望他,认真问:“你还没告诉我那边的工作怎么了呢,这次回来可以长住,还是隔段时间又要过去?”

“现在当然不可能长住,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完,慢慢转移吧。”三七扯了扯那束小尾巴,翻身躺下,又道:“前些时候曹悦然给我打过电话,说如果回来了一定要找他聊聊,我还在考虑呢。”

“他看过你现在的作品了?”

“不知道。不过佛美每年都会有一些学生作品过境参加集展,他在这行业工作,应该会去参观的。”

十一闻言讶异道:“你是说你的作品也参加过集展?我都不知道,从来没去看过。”

“你看不看都一样。”三七漫不经心道,可话里却包含着对他的全然的信赖。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像十一这般深刻的了解他了,那种了解已融入骨血,不需要通过视听和思维便能自然而然的探入他的内心世界,切实的明白他会画布上表达出何种色彩及其意义——那是他给予的了解,也是他的本质。

十一愣了一下,旋即把笔记本放到桌上,关了灯乐不可支的抱他狎昵。闹了一会儿,气血上涌的两人都禁不住起生理反应了,温热的嘴唇紧贴在一起辗转深吻,两手急切的抚摸彼此,热情且毫无保留的相互取悦,待欲望平息后又靠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缓缓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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