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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时(210)+番外

作者: 皂斗 阅读记录

花四不置可否,沉声问:“花珞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十一把烟搁在脚边的一块小石子上,低头看着忽闪忽灭的烟头,想起花珞下葬后那段心神不宁的时日,淡然说:“五哥说他恨自己。真的恨,所以才跳海。他也是个懦弱的人,他明明可以选择好好活着,最后却还是选择死亡……”

“你懂什么!”花四怒然喝斥,“你知道他遭受了什么样的污辱和痛苦么!那些人死一万次都不够!别以为展允对你好你就可以轻视自己的哥哥,你姓花不姓展,明白么!”

十一站起来,目光冷然的睨他:“我不懂,他们都与我无关。”

花四忽然轻笑,那笑很冷很讽刺:“果然是只小白眼狼,我们再对你好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十一无言的瞪他半晌,调头跑回店里,拿了背包便又跑出来,拦了辆车回学校。

在校门口下车后,他去商店买了五灌啤酒和花生米,从正大道拐上侧径的人工湖,坐在石凳上打电话给三七,连打了几个都无人接听,转又打给徐浦,得知两人正在五号画室,忙让他叫三七下来。

等了近半小时,三七晃悠悠的过来了,坐在他旁边勾上他肩膀,把他的脸板正,仔细的审视一番:“怎么了?今晚不是有家教么?你又去叶加那儿了?”

十一丢开手中的啤酒罐,很委屈的反身搂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闷闷不乐的把今晚的意外详细叙述了一遍。

第183章

三七对花珞与展允间的纠葛丝毫不感兴趣,倒是花四那些话让他冷嗤: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总以为自己福泽恩广了,对他们好还抱着腰他们回报的念头,委实自私又虚伪!

花珞死的那一年,他和十一还不到九岁,孤伶伶的刚被发配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幼小的心灵海尚未有着落处,彼此只能佯装坚强的互相安慰,夜晚的 背面黑的吓人,一丁点异样的动静都能让人不安,俩人得抱在一起才能安稳的睡觉。可是,花家人居然把花珞草草的埋在他们屋后不到二十米之处,完全没有考虑到这对俩个孩子来说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十一再怎么狂躁野蛮,也会思考会害怕,即使他对死亡和鬼怪这俩样东西没有具体的概念,课人类与生俱来的对未知且阴暗十五的敏锐却让他心神不宁,尤其是天黑以后。而他自己呢,也同样不安,却不得不强壮无谓的以保护者姿态安抚十一。终于在一天夜里,他咬牙跑到花珞坟头大喊了几声:花珞,十一让你滚开!那之后,十一终于放松了,晚上也不会总躲到物理不敢出来了。

“你你明天就打电话给爷爷说要买房子,他要是坚持认为你应该跟大伯住,或者其他人反对,你就叫你哥哥跟他说。”三七轻抚着他的脊背,默然道:“你要对你爷爷好,万一他不在了,会多留点财产给你。”

十一抬头,目光有些迟疑:“爷爷还很健康,他不会死的。”

“我只是说万一。世事难料,是人终究会经历生老病死,谁也不能保证谁一定就能长久的活着。你要知道,你只是花家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除了他们愿意施舍给你的那些东西外,我们可能连书都念不上,唯一能做的就是卖画谋生,复制上次在画廊里看到那些名作,廉价的换几个钱生活,你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创作了。”

“你……开玩笑的吧?”十一语带不安,搂他的力道不自觉的又加重了些。

三七垂下眼,捧起他的脸轻吻了几下:“别担心,我跟你说着玩的,他们没那么狠心,再说即使花家不要你,你亲哥哥绝对不会不要你,他是真心喜欢你疼爱你的。”

十一松了口气,暗恼的用额头轻敲了他一下:“以后别在说这样的话了,我不喜欢听。”

“好吧。人在生气的时候常常会口不择言,事后才后悔,所以你也别怪四哥了,你心里也明白四哥对我们很好不是么?我们跟五哥没多少感情,但他有,他们是双生,感情要比一般的兄弟深得多,当年五哥死了,最难过的一定是四哥,你信么?”

“你怎么知道?”

“以前听我爷爷说的,小时候四哥就比五哥讨人喜欢,五哥对家人总是爱理不理的,后来又一直跟不良少年在一块儿,大伯他们对他很失望,按四哥却对五哥很,经常叫他一起出去玩。”

十一了然的点点头,不再追问,转道:“饿么?去吃点东西吧。”

三七吞口水,立即拖他往外走:“我想吃烤全鸡、煎豆腐、串串烧……”

在学校附近的街摊边,俩人点了诸多小吃和啤酒,等候的同时又打电话给兴中华,那头说晚上无聊和蓝回出去看电影了,这回儿正在回校的车上呢,末了又叫十一留些吃的给他。

十来分钟后,兴中华和蓝回过来了,把打包的俩大包可乐递给两人,抓筷子便夹东西吃。

“你俩还真有兴致,居然去看电影了。”三七拨冗觑蓝回一眼,这家伙这些天好像很闲,天天回宿舍不说,还出乎意料的又耐心跟他们聊天吃饭,似乎他很就是如此合群。

蓝回笑笑:“是没什么事。我想到我好像没跟同学看过电影呢,有些好奇是什么感觉。去了之后发现,跟毫无暧昧关系的同性去看电影,纯粹是无聊透顶的人才会干的事。”

“妈的,你含沙射影说什么呢!”兴中华踹他一脚。

“可不是么。”蓝回嬉皮笑脸的侧身避开,挪凳子做到十一旁边,“三七,你不是卖身给徐浦做小奴隶了么?怎么这会还很十一再一起呢?”

“人饿了总得吃东西吧。”三七应,半抬眼逡巡一阵,忽的起身朝倚在路边一辆黑色轿车旁的男人喊:“徐老师!”

徐浦转头望了望,扬手打了个招呼,又俯身跟车里的人说了几句。随后,一个年轻男人下车,随他一起走过去,面含浅笑的跟几人点头问好。

十一愣愣的问:“曹大哥,你怎么在这啊?”

“你们认识?”徐浦问曹阅然。

曹阅然便把上回的事简略说了一遍,继而又解释:“你们徐老师是我朋友,我刚从城里过劳,想看看他的作品准备得怎样了,这不,还没上去看就碰上你们了。”

徐浦拍拍三七的肩膀,面带得意对他说道:“我跟你介绍一下,上次我跟你提起的学生就是这小子,叫三七,这次的系列作品我让他帮忙。”

“三七?”曹阅然意味深长的打量三七:“原来就是你啊,自从你把画丢给 徐浦后,他就抓着机会跟我盛赞你的……特质,还有我爸也提起过你,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三七不置可否,十一不以为然的笑:“有什么好赞的?他的画我看过了,很嚣张。”

嚣张。徐浦若有所思的念出了这个词,忽而失笑:“对了,就是嚣张,别人学也学不来的嚣张,从骨血里透出来的嚣张,洋洋洒洒落拓不羁,有着如同常年游走戈壁荒岭的历足了风霜雨雪和灾难的旅侠才会有的藐视生死的冷峻,笔下每一根线条都带着决断和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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