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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时(12)+番外

作者: 皂斗 阅读记录

怎么办?她下意识的想依赖旁边熟悉的可靠的乔翌,谁知刚一抬头便对上他似指责又似惋惜的复杂目光,顿时委屈感伴随着痛恨狂涌而出,眼泪瞬间凝聚。

“我无法想象明天末末知道了,会不会大闹婚礼?或者干脆跟花六离婚?”花四玩笑道,但望着萧香的眼神却有慎重的思量。谁都知道末末对他的爱护已经到了执拗的地步,却谁也不清楚具体原因为何,她在自己与这个家庭间划了道无形墙,无人能跨越,即使是亲近如花瑜。

“哈,应该不会的,一个家庭组合起来不容易啊,哪可能说散就散?又不是儿戏。再说萧香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指望一笑泯恩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单令夕面容僵硬的干笑搭腔。

其他人闻言,只当两耳塞豆。这种两面不讨好的事何必掺和?

一时,车内静默寂然,呼呼风声从耳边飞过,忽然又几声鸟鸣骤响,此起彼伏,示威似的。年轻的小莫虽不太明白眼下什么情况,但这气氛让他觉得作为岛上一员的自己有责任调节,遂咳了咳,用欢快的声音说出干巴巴的话:“我房里有药油,等下我给他揉一下,保证明天他能跑能跳的。”

“知道么,”花四接口,调侃道:“我们小莫号称万能小超人,种果、开车、捕鱼、按摩什么都会呢。当初我爸想叫他出岛帮做事,我爷爷死活不肯,把我爸骂得头臭,还硬安了不孝的罪名。”

“嗬,小莫,花老爷子有没有给你找对象呢?”

“没有。”小莫腼腆回答。

“他今年三月份才刚成年。”花四懒洋洋的笑道:“爱情这种东西啊,飘渺无形,丘比特的箭却总是射偏一毫米。浪费脑力想那些,不如琢磨怎么把果子酒酿得更美味些。”

“你花扒皮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花玠花瑜花珈花什么,一听这姓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汤蔚蓝嗤之,抬眼见已经近罡邸了,不禁喜上眉梢,夸张的擦了把虚汗又扭脖子甩胳膊,唏嘘:“我怎么会有劫后余生的再世为人感?”

“何止你,我也同感!”花四边说边觑一直静默的沈破浪,后者无甚反应,他忍不住重重的暗叹了一气,敛下佯装的戏笑,起身坐到两人身后,趴在椅背上唤了声:浪头儿。

那声音里透出低迷的情绪让萧香恻然。花四在他的认知里,一直都似无畏率性、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浪人,然就这短短数小时,他看到他变得沉寂了,亦或是:成熟了?

“小四,”沈破浪揪了揪花四额前一缕发,又摸摸他脑袋,逗猫似的狎昵抚慰:“乖乖的,别吵。”

“去你的!”花四白眼射之,倏地屈指弹了弹正忍笑的萧香,悲愤痛陈:“一丘之貉,我算是看透你们了!明天吃了喜宴你们通通都给我滚了吧,就不信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了!”

今晚的事,算是就这么结了。气氛回缓。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单令夕矜持的笑,“也不知道谁催魂似的叫咱们提早,改日你想请,我们还不来了呢。”

“多稀罕!”花四啐一气,眼见大门靠近了,忙喊:“小莫,开进去。”

“好。”

第14章

小莫把车停在前院,院里很安静,些许鹅黄灯光从门窗中泄出,给被月色照得惨白的庭院渗了些温柔。客人们兴许都休息去了。一行人下了车,自各散去,萧香坚持下地行走,沈破浪叫小莫速去拿药酒到后院三楼甲房,随后便拉着他慢步,走出几步后,突然转头,目光对上一直望着他们看的乔翌和杨尚言,只一眼就又转回去,漫不经心问:“那男人你认识?”

萧香的注意力全放在脚下的鹅卵石路面上,闻言立即抬头:“谁?”

“沙滩上那个。”

“不认识。”说着又低头看路面掺杂在大片鹅黄色中的晶莹的白色卵石,“之前跟花瑜一起过去的,好像是叫乔什么。”

“我看他像是认识你。”沈破浪若有所思。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不论如何都不会有那种无法掩饰的复杂眼神的,尤其还是对一个男人,即使这个男人长得秀色可餐。

“是么?”萧香思索了片刻,摇头:“我没有印象。”

沈破浪侧头,看他脸上有着小学生一样的认真表情及一丝漫不经心的闲散,让人莞尔,突然伸指顺他斜飞的眉尾划了道弧线,平平道:“下次别再跟他们单独在一起,还有苗小雅的那些朋友也一样,那都是些嚣张跋扈的人,你应付不来的。”

“我又不认识,为什么要应付他们?”萧香不以为意,抬手把被风拂乱的碎发顺服帖,正想开口,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及叫唤声传来,转头,迎上小莫憨直的笑脸。

“刚小正找我帮搬箱子,耽搁了一下。”小莫把一小只瓶子递给他,稍显别扭的挠挠鬓角,歉然道:“厨房那边很忙,明天要用的食料现在才送到,我得去帮忙弄,所以……”

“你去吧。”沈破浪说。

小莫欢喜的点了点头,转身速速跑开。

回到屋里,沈破浪进浴室放了水叫他先洗澡,然后拿了门钥匙出门了。萧香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拿走了自己的钥匙,估计是呆会儿还要过来,弯身察看自己青肿得软绵绵的脚踝,深觉女人有时候真恐怖,不是谁都像末末一样可爱温柔的,而他的女人缘似乎一直不太好,碰到尽是些性格暴躁又蛮横的女人,当时被踢的时候并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措手不及之后便失去了机会,而且他以为乔翌会阻止,谁知他只是冷眼旁观。

“真的没见过他呀……”他半横在床尾努力回忆乔翌那不甚清明的面孔,未果,哀呼了一声便又撑起身,把头发高高束起,缓步进浴室洗了澡,出来时沈破浪还没过来,他望了望桌上的小瓶子,没拿。

——在当初两人在一起的短短那几个月里,他已经习惯了按沈破浪的行令做事,即使相隔了几年后的今天,他依然下意识的遵从他,连丝毫的反抗念头都不曾有过,不管是行为上,还是心理上。似乎他生来就是个依赖感特别强的人,外婆在的时候他依赖外婆的无尽宠爱;之后依赖安家兄弟的关怀与温情;而沈破浪,那总不经意透出的逼迫强烈的存在让他惊惧的同时也依赖着——那是种说不清理不顺的矛盾重重的感觉。

已经过十二点了,若照往常,他此时早已上床睡觉了,现在……

望着门板,萧香伏在床上伸直手臂,身体绷成直线做最简单的普拉提斯动作,脑子放空,万物皆远离,所有知觉都在感知身体每一个细胞的活跃,腿上若隐若现的细疼突然变得无比清晰,他忍不住皱起眉头,视线又转向桌上。

沈破浪开门见他一脸渴望的模样时忍不住想笑,把手上的袋子放在床尾的桌上,坐上床沿将他宽松的裤脚撩起,伸手,瓶子下一秒便落在掌心。他倒了些药酒用手掌搓热,覆在他腿上淤青的地方,慢慢推揉,动作由轻至重,几分钟便使那洁白的皮肤上一片通红,刺鼻的药味飘散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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