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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白(47)+番外

再一次守在房里几天之後,满瓶变成了空瓶,头顶上的争执依然还在,吉它和街舞此起彼浮,头痛依旧像针扎似的折磨他,刚画好的电路图两分锺後就想不起来自己最初画的意图是什麽,用什麽元器件才能达到他的目的,擦掉重画,画好擦掉,无限的循环。

等七八张稿纸全被他撕成了细纸屑,而时间早超过了答应交货的日期,李衡终於坐不住了冲出去开上车去了一个酒吧,他知道那个地方,三年前他曾在那里堕落过几天,大麻梦幻般的感觉让他在飘起来的一瞬似乎得到了他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

今晚他需要再一次解脱一下。

苏桦最近非常郁闷,那个死BOB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以前最多说一些难听的话恶心恶心他,今天这死鬼竟然公然的在实验室里拧了他屁股一下,然後还摆了一个下流的姿势,惹的後面坐的那一堆人当场狂笑起来,他实在不想分辩那群人的笑声里有什麽内容了,来了一年,歧视也好,戏弄也罢,见的听的都足够多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人欺负到头上了,苏桦能做的似乎也只能高高挂起,这差不多是这里华人留学生的一贯做法。越对抗越来劲,就冲前几届一些人的真实遭遇,苏桦也没有对抗的勇气,不挂起也不行了。

把手里的资料一收拾,听到BOB还在他身後吹口哨,苏桦绕过那一群人,还没走出门,头上就被砸了个像纸团一样东西,苏桦没有理会,快速地出了实验室。

今天他有个特殊任务,一提到这事他就头大,可有没法不做,他得问他的导师要一下李衡的住址。

这是十天前巩青给他发的E_MAIL委托他办的事。收到信时苏桦吃惊大於惊喜,他只是到了英国後礼貌性的给母校的老师发了份内容相同的感谢信,感谢他们对他三年多的关照,其中有一封就是发给巩青的,没想到时隔一年竟然收到回信,更没想到的是巩青竟然让他帮忙找一下李衡。

一想到去年那个晚上他和李衡曾经发生的事就足够让他难受好几天的,躲都来不及还要去找他?苏桦当然不太乐意。

其实李衡做什麽、为什麽来英国他一点也不想关心,上次和李衡打招呼,也不过是李衡出现的太突然,看到曾经的老师,他就像一种下意识的习惯似的,不由得他不尊敬,尊敬的结果就是回到家里,他後悔了好几天,那个晚上的场景再折磨了他好几天。

巩青的信让他如梗在喉,不找说不过去,找又实在让人郁闷,装著没收到信的样子拖了十天,正想著巩青是不是自己有结果了,巩青的第二封信又来了,言辞比上一封更加急迫,号称他已经委托了很多人了,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李衡下落,所以务必请他帮帮忙。

所以苏桦郁闷无比,自己身上原本就有一滩事,多长两只眼睛都不够他小心的,现在又滩上了这一件。可苏桦对巩青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巩青对他一直不错,带了他一年专业课,後来竞争系学生会主席时他的优势并不明显,要不是巩青最後搭话,他一定没戏,所以巩青的这个人情他必须得还,再说都是同一领域的,以後难免还要打交道,如果只是举手之劳,动一下也未尝不可。

苏桦对能找否找到李衡到不担心,因为知道从哪里下手。上次在走廊里偶然间碰到了李衡,後来他又在导师那里帮他做一些小的实验,很明显这是李衡做一些设计,虽说署名是导师的,他好歹跟过李衡一段时间,李衡的字还有他的一些习惯还是知道的,不过让他纳闷的是李衡弄的设计有些做的非常好,简练实用,想法新颖,有些就非常差,比自己的还不如,感觉不像同一个人做出来的,但的确是同一个人的字。他不明白李衡为什麽放著国内好好的教授不当跑到这里跟他一样从那个老头子手里讨饭吃,老头子尖酸刻薄又小气是出了名的,光剥削他们就剥削的不吐骨头了,估计付给李衡的也不会太多。

低声下气交待了足有半个小时,表明是国内的朋友托他找人,不是他私底下想和李衡有什麽联系,再被训斥了半个小时,苏桦总算要到了一个电话再抄到了一个地址。老头子最後还扔下一句话,你不一定能找的到他,他好久没联系了,给他的活拖到现在也没送过来,手机也打不通。

果真如老头所说,苏桦打李衡的电话打了一整天都是关机,无奈苏桦只能按著地址找上门了。

那是一个挺旧的二层小楼,跟自己租的房子差不多,估计也图的是价格低。

苏桦敲了敲门没人应刚喊了一声,里面蹦出来一个小男孩,头发染的五颜六色,一看到他就眉目不善。

“找李?”

苏桦纳闷的点点头。

“去警察局吧,那里,墙角,是他的东西,快点拿走,房东扔出来的,见到他麻烦告诉他,他的吉它被我不小心踩坏了,如果他能出来的话,我等著他起诉我。”

苏桦吃惊,还想追问,小男孩冲著放在入门小厅里的一堆东西竖了个中指就跳出去了。

站在门口发了十分锺呆,苏桦没治了,只能跑到最近的警察局里去咨询看看李衡究竟关在哪里。

找到中午总算找到了李衡所在的警察局,用了一个小时才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李衡吸食并携带大麻,然後处於迷糊状态之下又开车撞倒了一户居民的围墙。

这还不够让苏桦吃惊,更吃惊的是李衡竟然已经在里面关了快两个月。

两个月?苏桦不由的想起了李衡的家,那些精致的小画,干净的地毯,还有各种各样漂亮的蜡烛,他真的没法想像李衡这种生活讲究品味的人怎麽能熬的下去。

按警察的说法是李衡刚进来一周一句话不说,问什麽他都不回答,不说名字不说地址,处事方法颇像非法移民,又没找到有效证件,所以当即被转到了移民局,後来通过车的资料辗转查到了李衡的地址,在里面找到了他的合法身份,才又转了回来,可是李衡拒绝保释也不愿意转到成人保释机构,所以一直在里面关到了现在。

十分锺後,苏桦看到了李衡,跟在一个高大的警察後面,就像一个没有发育好的难民,整个人瘦的脱离了形,一身宽大的狱服像套了一个骷髅,见到他只冷冷的扫了一眼就低下头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李……,李老师……”

苏桦真的说不出话了,前面那些状况他的心理还能承受了了,可眼前的李衡他真的有些承受不住。

保释的过程异常艰难,苏桦劝了半天都没能从李衡嘴里撬出来一个字,好不容易等到李衡同意保释,已是苏桦往返了三次之後,李衡总算在保释文件上签上了字。

当天晚上,苏桦给巩青发了E_MAIL。一个小时後巩青的邮件发了回来,只有一句话:谢谢你,能给我你的电话吗?

苏桦把李衡留在原住址的东西搬了回来,包括那个头踩断了的吉它,又在小房子里弄了张小床,顺便帮李衡去取了药,这是他从警察那里得到的信息,李衡从上个月起在那里就接受治疗了。苏桦对李衡的病一知半解,也没有多大的耐心照顾李衡,两人的关系本身不尴不尬,能做到这个地步,完全是看在巩青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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