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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妾(6)+番外

这也胆子太小了,这么容易受惊。周承庭在心中暗暗评价,不觉摇了摇头。

才要提笔批示文书时,明明那个名唤翠珠的丫鬟已经没有站在他眼前,可他竟又不自觉的抬了头。见眼前空空如也,不由哑然失笑,唇角抿起浅浅的弧度。

耐着性子批完这一册,周承庭索性丢了笔,起身负手站在书案前,似乎在凝神沉思,想着什么事。

孟清江从周承庭还在襁褓中时,便服侍在他身边,自是对周承庭十分了解。见他的举动,猜到太子这是对那位翠珠姑娘上了心,可怕是太子本人也还没意识到。孟清江没有戳破,而是上前道:“殿下,时候不早了。今日既是翠珠姑娘来了,您便是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也不好太过冷落的。”

“孤知晓了。”周承庭清了清嗓子,道:“你下去安排罢。”

这就是同意让翠珠姑娘侍寝的意思了,孟清江心中一喜,忙答应着下去。

而已经被带到太子房中的翠珠,此时还沉浸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她虽说没有来过清泰殿,观察着眼前奢华又尊贵的布置,便猜到了此处应该就是太子平日里起居的地方了。

翠珠的心跳得厉害。

这是要她侍寝的意思么?

还没等她定下神来,便有两个宫人请她去另一处屋子。翠珠没敢多问,只知道乖乖听话。进去后才发现是净房,她又被两人服侍着沐浴了一番,浴桶中还被倒入许多花瓣和香露。

接下来有个嬷嬷模样的人检查了她的身子,才让那两个宫人给她换了衣裳。

这一通折腾下来翠珠已经晕头转向了,她像是木偶似的被人摆布,却不敢多问多说。直到柔软而轻薄的寝衣穿到了她身上,她抬起头,望着落地穿衣镜中的自己,只觉得陌生极了。

被水汽蒸的红扑扑的脸蛋儿气色极好,白嫩的肌肤泛着微粉的光泽,仿佛吹弹可破。眼波流转间,微微上挑的眼角有种说不出的妩媚之意。虽然是寝衣略显宽大,可因为极薄,反而勾勒得身材玲珑有致。

“姑娘稍待片刻,殿下很快就过来。”一位圆脸宫人看起来很是和善,见翠珠有些不安,笑着安慰了一句。

翠珠感激的点点头。

之后她就被送到了太子床上。确切的说,是太子床前。

虽然此时并没有人在,她是自己被留在了此处,可她并不敢往床上坐,只是呆呆的站在一旁。

哪怕是这会儿,她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像是一场梦。

“殿下。”

“殿下。”

外面传来纷纷请安的声音,翠珠才惊觉是太子已经回来了。她紧张极了,生怕自己礼数不周,抬腿就要往外走。才走了一步,低头看到自己这身衣裳,着实不适合出去。

她无所适从的站在离床几步远的地方,想动又不敢动。时间一点点过去,翠珠的鼻尖都已经沁出了汗珠,还是没能再迈出一步。

踟蹰了好一会儿,她才要往前走几步以示恭敬时,周承庭已经换好衣裳进来了。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翠珠手忙脚乱的行礼。

墙角的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一身单薄寝衣的她,衬得更有几分娇柔动人。

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怯怯的望着他,清澈干净的眼神,令他微微动容。只是周承庭少年时便极为老成持重,养成了稍显冷淡的性子。此情此景,他神色仍是淡淡的。

太子想来已经更衣完毕,似乎眼前没什么她能做的。翠珠紧张之下开始胡思乱想,眼见周承庭径直在她面前走过,在大床上坐下。

不自觉跟了两步的翠珠走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被没有被吩咐,忙又讪讪的往后退了两步。

见了她的举动,周承庭不由微微蹙了眉。

莫非还要自己请她不成?

他抬眼看着翠珠,言简意赅道:“过来”。

***

等到清泰殿中传出消息,说是翠珠已经被送去沐浴,余嬷嬷才松了口气。

她深深的望了清泰殿一眼,旋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往太子妃的寝殿走去。

“嬷嬷,您怎么还没歇着?”珊瑚见余嬷嬷来,压低了声音道:“娘娘说今日有些乏,已经歇下了。”

往日里余嬷嬷定会关切的问上两句,可这会儿她似是无知无觉,只对珊瑚道:“我有要紧事要告诉娘娘。”

余嬷嬷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才要歇下的姜妙也听到了。平时余嬷嬷不会如此莽撞,姜妙想到这儿,便叫人请余嬷嬷进来。

姜妙披着衣裳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只见余嬷嬷二话没说,直接跪在了地上。

“娘娘,奴婢有罪。”

第5章

姜妙被她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

余嬷嬷是她娘的陪嫁丫鬟,嫁给了侯府中的管事,后来余嬷嬷丈夫有次随着她哥哥外出,遇到歹人,为了保护她哥哥丢了性命,留下一个襁褓中的孩子。

当时她娘也就是安远侯夫人陈氏,又是感激又是怜惜母子两个,便让余嬷嬷做了她的奶娘,她的奶哥哥也是富养着长大。

余嬷嬷失了丈夫后没有再嫁,一心一意在府中服侍。是她和她娘最信任的人,一生都为她们在付出。姜妙待余嬷嬷也从来都是客客气气,并没把余嬷嬷当下人看。

见她跪下,忙让珊瑚把余嬷嬷给扶起来。

“嬷嬷,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见她执意不肯起身,姜妙亲自走下来,柔声道:“有话坐下说。”

谁知余嬷嬷的态度却很坚决,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奴婢方才去了清泰殿,把人送了过去。”余嬷嬷抬起头,眼中闪过决然之色。

余嬷嬷背着她把人给太子送去了?

“丹朱已经入宫了?”姜妙满腹疑惑,心中已是有几分不悦。余嬷嬷再怎么一心替她考虑,也不该都没经过她,就把人给太子送了去。虽说不快,她还是耐着性子道:“嬷嬷怎么都该先把人带过来见我才是,哪有直接去见太子的道理?我既是答应了娘,就绝不会反悔!”

她清楚余嬷嬷定是怕自己再改主意,才大着胆子直接把人送过去,生米煮成熟饭。

“嬷嬷该知道我的性子,我不喜欢别人替我做决定。”姜妙已是睡意全无,心里甚是烦闷。余嬷嬷敢这么做,只怕还是她娘的意思。哥哥殉国后,娘只剩下了她这一个女儿,娘常说她是自己全部的寄托。

故此姜妙心里再不高兴,也没真的想把余嬷嬷怎么样。左不过就是早两日,若是太子问起来,她也会想法子圆过去的。

“这一次——”姜妙预备敲打余嬷嬷两句,可还没等她说完,余嬷嬷却抢先截断了她的话。

“奴婢送过去的人,是翠珠。”余嬷嬷说完,头重重的磕下去。虽然铺着地毯,闷响声仍是清晰可闻。

姜妙愣住了。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余嬷嬷,声音不稳的道:“你说送到清泰殿的人,是谁?”

余嬷嬷再抬起头时,额上已是红肿一片。她那张和气的圆脸上,如死水般平静。她木然的道:“是翠珠。奴婢有罪,请娘娘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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