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囧囧仙妻(241)+番外

“换衣服?”

苏飞烨一怔,看了一眼承平公主,之前她是女扮男装不假,除了她这样的,还有谁到了公堂之上还要先换衣服的?可方才听到的那声音,分明是个男子——他心里咯噔一下,那清朗霸道的声音,隐约有些熟悉,只是他方才怒火攻心,气晕了头,一时之间,竟没注意到,此时回想起来,竟不由得连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那——那是——是——”

“皇上驾到!——”

门外传来个尖细的长音,虽然不是很高,却震得满堂的人都肃然起身,苏飞烨急忙走下公案来,赶到门口恭恭敬敬地跪下,身后所有人的人都跟着跪倒在地,齐齐山呼万岁,迎接圣驾。

进来的,是一行五人,当中一个男子身着皇袍,头戴金冠,身材修长挺拔,虽是面带微笑,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身旁有一相貌阴柔的男子,小心地伺候着,另外三人目光湛然有神,青袍小帽,腰佩长剑,呈品字形跟着他们身后,隐隐间形成个保护的阵势,显然是跟着皇帝微服出巡的侍卫。

苏飞烨跪在地上,手脚冰凉,怎么也没想到,带着小卓卓来闯公堂击鼓鸣冤的,竟然会是微服出巡的皇帝。

他不知道,皇帝是何时来的,更不知道,皇帝有是如何跟这个小小孩童在一起的。

只是知道,自己煞费苦心做了那么多事,到如今,只怕全要付诸东流了。

“平身平身!”

皇帝轻笑着走过来,亲手扶起了苏飞烨,和声说道:“朕只是路过金陵,不想被这个小儿拦马喊冤,觉得稀罕,便带他过来看看,苏爱卿,这御锦的案子,审得如何了?”

苏飞烨沉声答道:“回禀皇上,下官已经将此案的来龙去脉查的清清楚楚,正准备定案宣判——”

“哦?”

皇帝看了他一眼,浅浅一笑,侧首望向一旁的承平公主,轻笑道:“皇妹居然也来看驸马审案,看来这个案子还真是挺有意思的,朕看那小儿可爱,倒也想听听,这君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做了几十年的御锦,怎么会突然出了这么大的差错。”

说话间,苏飞烨正准备将他迎至上座,他却摆了摆手,在承平公主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一旁的侍卫早有眼色,飞快地给公主另外搬了张椅子放在他下首,皇帝这才笑道:“这案子是苏卿家审的,朕只是来听听,坐在这里便可,你只管继续审案便是。”

第168回 雷霆,君威难测(上)

苏飞烨婉言客套了几句,还是回了堂中的主审位置。他当初在殿试之时,就已经发觉,当今的天子虽然年纪轻轻,但心思甚重,对朝中那些老臣的陈腐规矩多有不满,所以当场发挥急才,说了通针砭时弊、激昂锐利的陈词,果然对了皇帝的心思,当场钦点了状元。

说来也是他运气好,他方才中了状元,皇宫内昏迷了多年的承平公主便突然醒转,皇帝和太后大喜之余,宣了新科三甲和朝中年轻子弟入宫,为承平公主择婿。当时他刚刚得知橙家悔婚,橙小舞竟然嫁给了君宇辰,一时伤心之下,进宫后便躲去了御花园借酒消愁,不想正好碰上了承平公主,对他一见倾心。

这皇家指下来的姻缘,他躲也躲不掉。

好在这承平公主性子温柔娴淑,倒与原来的橙小舞有几分相似,加之皇帝青睐信任,他虽是个七品的小小御史,却整日里有着忙不完的公务,如此一来,夫妻相敬如宾,倒也算是和睦。

只是君家夺妻之恨,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好容易借着君家经办御锦一事,布下了这个局,却没想到,到了最后,这个最不起眼的小娃娃,竟然能拦了御驾,请了皇帝来听审。

苏飞烨抓起惊堂木的时候,掌心里都是汗水。

皇帝虽然说了他只是旁听,可他往那里一坐,加上小卓卓那人小鬼大的表情,似笑非笑,就没来由地让他背心发冷。

他清了清嗓子,一拍惊堂木,扫了一眼堂下诸人,寒声说道:“带君怀远上堂!——”

君宇辰微微一怔,自从那日带着橙小舞离开,他就不曾再见过父亲,只是知道,在君家被查抄之前,钦差大人就已经去了织造司将他拿下,之后再没有见过一次,如今一听到要带他上来,纵使昔日有多少恩怨,此时也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没多一会儿,便有两个衙差架着个人走了进来,到得堂中,一松手,那人便瘫倒在地上,几乎连跪都无法跪起来。

“爹!——”

君宇辰一见君怀远满头尽是白发,散乱地披在脸上,容颜憔悴不堪,双目无神,哪里还有半点平日沉稳老到的气度,不由得悲呼了一声,扑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爹,你怎么会这样了?难道——难道他们未曾审讯,就敢对你用刑?”

“大胆!——”

苏飞烨冷哼一声,拍案喝道:“大胆君宇辰,竟敢在公堂之上咆哮妄为,胡言乱语,君怀远身上可曾有半点刑伤?分明是他畏罪装疯,心虚至此。君怀远,本官且问你,你任职江南织造司多年,这宫中御锦织造一向为君家垄断,你们从中克扣金线,私贩御锦,胆子越来越大,如今真相大白,你可认罪?”

君怀远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眼神恍惚,喃喃地说道:“御锦?那本来就是我们君家的生意,我们——我们何罪之有?”

君宇辰抱着老父,仔细看了看,确实没见他身上有伤,知道他是受刺激和打击过重,一时如此,这才放下心来,也抬头冲着苏飞烨说道:“苏大人,虽然这一次御锦出了些问题,但并不代表君家从中谋利,欺君罔上,还望大人念在无心之过,酌情发落,我们定当将功赎罪,赶制出最好的御锦补上——”

“补上?”

苏飞烨冷笑一声,俯瞰着他。

“以次充好,克扣御锦材料这等欺君大罪,也能将功赎罪吗?你以为,这普天之下,除了你们君家,就没人能织造御锦了吗?如此不诚不忠之族,依照天楚朝的法律,主犯当斩,从犯连坐发配边疆——”

“咳咳!——咳!——”

一直坐在一旁静观不语的皇帝,突然轻咳了几声,眼神在堂下几人身上转了几转,在小卓卓身上尤其停顿了好一会,方才望向苏飞烨。

“苏爱卿,朕有个疑问。”

苏飞烨急忙起身,躬身一礼。

“皇上请讲。”

皇帝微微一笑,说道:“苏爱卿方才说得不错,君怀远身为江南织造司,又以君家商行垄断御锦,方才有今日之事,只是朕想知道,苏大人以为,这案中谁是主犯,谁是从犯呢?”

“当然是君怀远父子。”

苏飞烨毫不犹豫地说道:“一为臣子未能尽忠,徇私舞弊,一为君家商行经营者贪图厚利,欺君罔上,此案理当由他们二人承担。”

“说得好!”

皇帝冷笑一声,鼓了鼓掌。

“苏爱卿当真是熟读律例,公正不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