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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魔君复仇记(17)

沈望春听到这话,转过头来,他神色又变了变,目光里透着几分刮目相看的味道,没等陆鞅想明白他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听到他问道:“你的?”

陆鞅:“……”

他嘴角抽搐,想要骂人,但最后只是窝窝囊囊地说了一句:“不是。”

沈望春嗯了一声,不知信没信,他缓缓说道:“本座记得,方无极是个男人吧。”

陆鞅点头:“是的是的,正因如此,属下一直没法忘记这件事。”

男人怀孕诶!多稀奇啊!一千年也见不到一个!

当年知道方无极怀孕的大部分魔族都被他给埋进园子里做花肥了,只有陆鞅仍留在方无极的身边。方无极觉得陆鞅看起来还算忠心,嘴巴也够紧,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身边需要个人来帮他想法子除去肚子里的孩子,陆鞅因此暂时保住他的一条小命。

陆鞅想着,等到方无极那孩子没了的那一天,自己怕是也要跟着陪葬的。

幸运的是,方无极比他的孩子先一步去往极乐世界了,孩子自然也是胎死腹中。

不幸的是,陆鞅永远都没办法知道方无极到底是怎么怀上的孩子,这对一个八卦爱好者来说是何等沉痛的打击!

这么多年过去,挺着个大肚子的方无极还时常在陆鞅梦中出现,每次见到这人,陆鞅都忍不住冲上去使劲摇晃他的肩膀,逼问他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却始终没有问出答案。

不久前,那白雾化成的方无极从白雾中出来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表情扭曲了下,很是奇怪,随后听到他听到陆鞅的问题,更是抽搐不停,直接消失在他的面前。

发生这种事情,他这么多年念念不忘,也不能全怪他吧。

沈望春沉默良久,再次问他:“那孩子真不是你的?”

陆鞅咬了咬牙,他给这么多魔君当过狗腿,还是第一次产生了想取而代之的想法。

沈望春其实并不是很好奇方无极的孩子,只是随口一问,见萧雪雎的脸色恢复过来,他道:“本座歇好了,走吧。”

后面的路上出现过几头异兽,实力一般,不用沈望春出手,陆鞅一个人就能解决。

天空愈加昏暗,金乌归巢,夜晚无声来临,他们还是没能找到一株雪萼芙蓉,萧雪雎身上的相思夜发作,她的半边身体冰凉,散发着森森的寒气,另外半边则好似置于烈火之中。

相思夜发作后,萧雪雎没有倒下,也没有叫喊,只是缓缓蹲下身,默默忍耐这股剧烈的疼痛。

沈望春站在她的身后,垂着眸子看着她将自己缩成一团,淡淡月光透过头顶繁茂交错的枝叶,在她的背上留下几点斑驳的光影,她看起来像是一只离群索居小兽。

萧雪雎,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呢?

你身上的剑骨,又到底是被谁给抽去的?

这些年……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看起来是不大好。

知道你过得不好,我就开心多了。

沈望春开心得一整颗心脏都在发疼,他站在黑暗里,目光复杂,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叫住走在前面的陆鞅,对他说:“陆鞅,你在这里看着她,本座自己去找吧。”

陆鞅犹犹豫豫,对沈望春道:“君上,要不还是让属下去吧。”

找雪萼芙蓉固然不易,但留在这里照顾萧雪雎也未尝是件好事,目前这位萧姑娘的身体如此脆弱,他如果在自己这里出了差池,君上绝对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不用,”沈望春却是一口拒绝,理由张口就来,“本座不想单独和她在一起。”

陆鞅无奈看他,他们君上也不小了,什么时候能学着诚实一点?

沈望春抬步向前方密林走去,陆鞅心中倒数默默五四三二一,结果他刚数到三,就见到沈望春停下了脚步。

“算了。”沈望春说。

他走回来:“你看着她,本座不放心,她要是跑了怎么办。”

陆鞅看了看蹲在地上疼得全身都在发抖的萧雪雎,只能感叹,他们这个君上啊,就算有一天人死了,那嘴也是硬的。

沈望春弯下腰将地上的萧雪雎一把抱起,她的脸颊靠在他的胸膛上,如果萧雪雎此时足够清醒,她一定可以听到沈望春剧烈的心跳声。

犹如阵阵春雷,惊蛰起,万物生。

好多年以前,他也这样抱过她,只是最后,他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局。

时光荏苒,他不会再期待任何与她有关的结局了。

怀中的萧雪雎睁开眼,看到沈望春那张模糊的脸,嘴唇微动,好像说了什么,只是谁也不会知晓。

沈望春就这样抱着萧雪雎踏入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头顶树木郁郁森森,遮天蔽日,不见星月,他也不知道这样走了多久,怀中的萧雪雎气息微弱,冷汗湿透她的衣衫,夜里风大,沈望春用狐裘将她裹得更严实。

靴子踩在树叶,发出一片窸窸窣窣的声响,好似夏虫的私语,这几天的夜晚总是格外漫长,他要等好久才能等到天亮。

他希望今天的夜晚可以快点过去。

黑夜里的琅山比白日更加危险,沈望春不记得自己破除了多少幻境迷障,也不记得杀过多少的魔兽,他的脸上溅了不少血,怀中的萧雪雎倒是没有沾染半分。

这一路走得格外漫长,不知何时才能抵达终点。

终于,沈望春在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那株传说中的雪萼芙蓉,巨大的石头下面,浅黄色的花蕊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荧光,人间晨曦已至,遥远的东方天际泄下一线天光,那雪白色的花瓣舒展开来,迎着风轻轻招摇。

这真是天下间最美丽的花了,沈望春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连带着守护在雪萼芙蓉四周的两只丑陋魔兽,沈望春都觉得它们有些可爱,只是张着血盆大口向他扑过来的样子就不是很可爱了。

两只魔兽遭到痛击,夹着尾巴一瘸一拐逃进林子深处,沈望春抱着萧雪雎靠近那株雪萼芙蓉,蹲下了身。

他叫醒怀中的萧雪雎,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如同振翅的蝴蝶,萧雪雎睁开了眼。

见她醒了,沈望春这才摘下雪萼芙蓉的花蕊,送到她浅色的唇边,对她道:“来,吃了。”

萧雪雎疼了一晚上,没什么精神,说不出话,只能疑惑地看着他。

沈望春灿然一笑,眉眼间都是喜悦,他催促道:“快点,这可是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好东西。”

萧雪雎听完他的描述后,倒是直接张开唇,咬住那雪萼芙蓉的花蕊,沈望春立即把早已准备好的玄龟血喂入她的口中,他的动作有些急,玄龟的血顺着萧雪雎的嘴角蜿蜒滑到脖颈,衬得她的皮肤格外苍白。

沈望春等她把血都饮完,又拿出帕子,仔细擦去她身上的血迹。

萧雪雎怔怔看他,沈望春动作一顿,低下头恶狠狠地说:“看什么?本座是怕这血脏了本座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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