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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珠传(320)+番外

“你和他的交情真的已经深到要向朕撒谎的地步了吗?”天君满眼的很受伤,而我欲辩无言,只觉得好冤枉。

神瑛怎么可能不是天君的儿子呢?旷古情劫之中所有痛苦的经历历历在目,神瑛不可能不是天君的儿子哪!

“绛珠造谣,诋毁天君,欺君之罪,罪不容恕!押到斩仙台,斩立决!”西王母得意地发狠地笑着。

我的身子瘫软在地上,如一滩烂泥。

天兵天将上来架起了我,我没有呼救,也不愿做困兽之斗,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西王母的圈套,她或许早在验亲的水盆子里动了手脚,又或许在其他环节设了机关,总之她做了个陷阱让我钻,而我像一只傻傻的苍蝇一头撞上了早就结好的蜘蛛网。

此刻,我不过是砧板上待宰的肉,刀就在头顶上,我还挣扎些什么呢?只是,面对天君受伤的目光,我的心里说不出的歉意,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却听天君说道:“将绛珠、神瑛、白狐和这个疯婆子一并押入天牢收监,这件事诸多疑点,朕还要详查!”

“天君——”我听见西王母郁闷忿然的声音。

我被天兵天将从地上拉起来时,双脚都虚软了,不知道前路将是什么景象,此番犯下弥天大错,是否还能化险为夷?

正文、第两百五十三章 神瑛不再

天牢之中,我和月神关在了一起。神瑛和白狐关在哪里,不得而知。

不知道是不是天君特别交代了狱卒,还是杨戬特别交代的,总之,我虽然收监,却并没有如月神那样被捆仙索捆绑在柱子上。

我怔怔坐于简陋的床板上,看着墙角阿月被捆仙索束缚了手脚,张牙舞爪的模样。她披头散发,形容疯魔,时而嘤嘤哭泣,时而叽里咕噜骂着什么,我盯着她看,自己却理不出头绪。

前途一片混沌,无法寻到光明。

“神瑛是我的儿子,你为什么说他是天君的儿子?”阿月的目光中含着畸形的不忿,灼灼地盯着我。

我翻了翻白眼,她真是彻底疯了,我回道:“只有你一个人哪里就能生出孩子来?你是神瑛的母亲,天君是神瑛的父亲哪!”

月神想了想,还是郁闷不平道:“神瑛就是我一个人的孩子。”边说边孩子气地跺脚。

你不让人家认孩子,人家自己还不想认呢!我在心里嘀咕。

低头扭衣角,不再理会阿月。忽听得隔壁监牢传来敲墙的声音,我好奇地走了过去:“谁?”

“是我,神瑛!”神瑛的声音淡淡地穿墙飘来。

我赶忙从床板上起身,走到墙边去。月神听见神瑛的声音已经叫嚷起来:“神瑛,神瑛,娘在这里?你不怕不怕,有娘在,娘会救你出去的。”

我回头瞪了阿月一眼,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在这边夸海口。阿月也回瞪我一眼,继续大声叫嚷:“神瑛,儿子——”

“你要当我娘的话就要听我的话!”神瑛在墙那端对阿月道。

阿月忙欢喜道:“我听话,我听话,只要你肯认娘,娘什么都听你的。”

“那现在,你闭嘴。我和绛珠说什么你都必须保持安静,不许插话!”

阿月立即住了口,直挺挺贴着柱子站着,两眼瞪得滚圆。样子十分滑稽。

我回头笑看了阿月一眼,摇摇头,盯着监牢的墙。想必此刻,神瑛也正和我一样,心事重重站着墙根下。

“绛珠,谢谢你,也对不起。”墙那侧传来神瑛幽幽的吐气声。

我想安抚他,却万语千言郁结于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沉默了一会子,才道:“事已至此。何须多言?”

“你真傻,你怎么能为了救我扯那样的弥天大谎呢?你说我是天君的儿子,谁信哪?”神瑛落寞地说着,我几乎望得见他落寞的笑容。

“我不过赤霞宫一个小小仙童,承蒙西王母不弃。选拔入天庭,亦只是一个小小侍者,身份何等卑微,你居然说我是天君的儿子,莫说天君,就是我自己也无法接受啊!绛珠,你真傻……”

我叹口气。转身将背轻轻靠在墙壁上。

“如果滴血验亲没有被人做了手脚,不论是你,还是天君就都会相信我说的话了。”我喃喃道。

神瑛道:“绛珠,我知道你说我是天君和月神的儿子,是出于好意,是为了救我。可是你实在是救错人了,神瑛不值得你为我如此付出,因为一开始神瑛对你就不是真诚的,我对你的好都是假象,我只是在完成西王母交付的任务而已。”

神瑛说出真心的话。我心底却反而明净起来。莞尔一笑,怨怒全消,我一早就知道这是个骗局,不是吗?只不过由神瑛亲口承认他的不良动机,我反而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待我多少还是有几分真的。

“其实我早就知道,王母娘娘告诉过我你和白狐都是她的阴谋,她不过是要用你们来对付我而已。”我用到“对付”二字,立即又显得心绪。对付?我也太抬举我自己了。西王母说过,我像是她的宠物,被她用来耍弄用的。

“王母娘娘居然自己和你坦白了?她竟如此轻鄙我们,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神瑛不忿,随即泄了气道,“谁让她是王母娘娘,是天君的母亲呢?她有狂妄自大和目空一切的资本,而我们一降生就是粗鄙的,所以自然是被玩弄的。”

神瑛说出痛人心扉的自暴自弃的话,我也没有劝慰他。身在天牢,前途无望,除了破罐破摔还能干嘛?

“王母娘娘还和你说了些什么吗?”

“她只说宏观上的事,至于细节并未详说分明。”

神瑛顿了顿,我知道他做好了倾诉的准备,而我对他和白狐的事情也颇为好奇,便席地而坐,洗耳恭听。

“其实我从前并不长这副尊荣,西王母找到我时,我还在苦苦修仙。西王母给了我一幅画,画上的男子卓尔不凡,俊美脱俗,就是你现在看见我的这副皮囊。王母娘娘说,只要我修成这个人形,便能度我入天庭为仙。对于像我这样卑微的山野小精,能够入天庭做神仙,那是一件何等风光的事,于是我对着画中人日日修炼,夜夜修炼,醒着看他,睡里梦里也在看他,将他的音容笑貌每个细节都刻入脑海,苦修百年,终于修成了画中人的皮囊。这天上的神仙都以为我是王母娘娘新提拔到潇湘馆的侍者,殊不知我已在王母宫内度过数百年暗无天日的时光。从我修成这副皮囊开始,我就被王母娘娘接到了王母宫圈养起来。和白狐投缘,又结成深厚的情谊,那是因为同病相怜的遭遇令我们彼此惺惺相惜。白狐也是在修仙之时被西王母看中,然后对着一幅画苦修数百年,只为修成画中人的皮囊。在潇湘馆中初次遇到你,我还是感到震惊,虽然我与白狐朝夕相处,对她的容貌再熟悉不过,可是看你第一眼我还是清楚地知道你不是白狐,你们身上的气质完全不一样。所以,即便王母娘娘苦心孤诣将白狐安插到了天君身边,天君对白狐亦不能如对你一般亲密不设防。王母娘娘千算万算算不到白狐心里怀揣着对天君那么大的仇恨,王母娘娘想着算计一场,却竟是将天君也算计了进去,天眼已毁,谁也没有办法逆天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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