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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珠传(218)+番外

我忍着眼前金星乱冒和半边脸颊的灼烫痛辣,怒目看着警幻。

警幻恶狠狠道:“谁让你离开天君寝宫到处乱窜了?”

我没有应她,含着一丝屈辱,径自越过她离开。

回到寝宫时,只见天君已经醒了,他白衣长袍长发披肩站在窗边,那背影笼罩在一股淡淡的哀伤间令人恻然。

我站在他身后站了许久,终于听他喟然一声长叹,转过身来。

天君一转身,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立时蹙起了眉头。

“你的脸怎么了?”

想必警幻出手太重,红肿还没消退。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撞到脸了。”我淡淡道。

“什么撞到脸了,这脸上的巴掌印还没退呢!谁下的手?”天君的眼里蓄满怒气。

我心里快速地闪过一些念头,我能说警幻吗?我是警幻带回天庭的,说她打我,说她妒忌我。那她又何必巴巴的把我带到天君身边呢?不如嫁祸其他人。

“是……王母娘娘。”我嗫嚅道,见天君的眉头蹙成大疙瘩,我的心里就发出一丝冷笑来。

西王母,你昔日加在绛珠身上的苦与痛。我都要借红姑娘的手讨回来!

我随即强颜欢笑道:“天君,都怪红姑娘不好,我不该去王母宫找婆婆纳神医讨药,不该触了王母娘娘的眉头,不该长了一张和……”

见天君脸上已经阴云密布,我咬住唇没有再把话说下去。

我垂着头,偷偷抬眼瞧天君。天君缄默着,终于道:“红姑娘,你以后就呆在寝宫内,不要到处乱走了。昔日。朕对她太过宽宥,以致害她在天庭遭妒,树立了太多敌人。而你,长了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天君没有把话说下去,我已经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屈了屈身子,温顺道:“红姑娘明白,多谢天君。”

“你脸上的伤赶紧去找点药涂抹一下,破了相就不好了。”

天君的话令我心头一暖,这句话总是他关心红姑娘的,而不是关心绛珠的。这样一想,我就讶异自己竟在同自己吃醋。

我屈了屈身子。正要退下去,天君又喊住我道:“你适才说你去王母宫找婆婆纳求药?”

“嗯。”我点头,不知道他这样问的用意。

天君凝眉道:“你怎么知道婆婆纳会医术?”

原来他对于我是不是绛珠的身份,还是有些怀疑的。或许潜意识中他希望眼前的我不是红姑娘而是绛珠吧!

我恬然道:“警幻仙子同我说过的,王母宫内有位医术卓绝的女神医,听说她也来自灵河。”

“嗯。”天君听我这样解释,眉头展了展,随即道,“你去找婆婆纳求什么药?”

“我见您身子虚弱,咳嗽也没有大好。所以想向婆婆纳求一些能让您身子好转的药。”

天君突然就恼怒起来,他的眼里蕴满怒气,冷声道:“谁让你多管闲事?朕的身子虚不虚弱,咳不咳嗽与你何干?”

我一吓,赶紧跪到地上,龙颜盛怒,我的手脚齐齐发抖。现在我是红姑娘,我不是绛珠,我没有恃宠而骄九死仍能一生的幸运。

“朕的咳嗽药为什么变少了?是不是你动了手脚?”天君的声音不怒自威,我整颗心都扭曲在一起。

“说啊!你是怎么让朕吃下那些咳嗽药的?”天君提高了音调。

我嗫嚅道:“我……我没有。”

“那为什么朕的咳嗽症状缓解了?为什么咳嗽药的数目变少了?”

我几乎闻得见迎面而来的火气,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把咳嗽药磨碎了,掺在您的饭菜中……”

“滚!”天君低吼起来。

我只能抖抖索索起身,脚踩棉花般退了下去。轻纱垂幔在我身后层层放了下来,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委屈,酸楚,凄苦,各种消极的情绪一股脑胀满整个胸腔。

*************************

接下来的日子,我端给天君的饭菜他竟一口都没动过。

天君的寝宫,我再不敢踏进半步。我总是走到轻纱垂幔之外,将装着饭菜的托盘用法力送进去,又立即被天君用法力推了出来。

即便如此,我依然一日三餐坚持送餐。

一日,我正端着托盘走到轻纱垂幔之外,刚要施法送进饭菜,轻纱垂幔刷一下被拉开,天君直直地立在我跟前。他的面上神色冷凝,目光寒得让人发冷。

我端着饭菜的手不自觉就抖了起来。

天君似乎努力隐忍着,许久沉声道:“朕不想吃,以后饭菜不要送来了。”

天君说着一阵风消失在轻纱垂幔之后。

我端着饭菜愣愣地立在轻纱垂幔之外。

你一定要用不吃药要用拖延病体来祭奠绛珠,那绛珠能回报你的除了相陪,别无其他。

这一天起,我和天君一起饿肚子。

我没有再去打扰他,只是呆在自己的小房间内。头几天水米不进,我还能看天书,修仙术,几天之后就坚持不了了。空荡荡的肚子咕噜噜叫着。几乎前胸贴后背了。我咬牙忍着。天君能坚持,我也能。

几天,又几天,我实在没有力气了。只能躺在小床上恹恹欲睡。再过几天,我便昏昏然沉睡不醒了。

梦里全是好吃的食物,那些色泽鲜艳的果蔬叫我口水流了满地。我忘情地拿起果蔬,顾不得是生是熟,就啃了起来。

正吃得欢畅,忽然见天君立在跟前,我一下就惊醒了。

睁眼的一刹那,果见天君坐在床沿上,我忙慌乱地坐起身,发现嘴角还挂着涎液。赶紧手心手背地揩拭掉。

“天……天君……”我挣扎着起身要叩拜行礼,却一从床上起身就整个人瘫倒。

天君拦腰抱住了我。

跌在天君怀里,我本能一凛,慌乱地向后退了一步,跪倒于地道:“不知天君大驾光临。红姑娘失态,请天君恕罪。”我发现我两排牙齿都在打颤。

“饿了多久了?”天君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我一颤,抖着声道:“比您少饿几天。”

我头也不敢抬,只觉头顶是一片迫人的压力。

房间里竟得出气,一根针落地都能引起一股轩然大波般,我的冷汗从两腮涔涔而落,手心湿濡一片。我听见自己心脏暴跳的声音,浑身都燥热起来。

末了,终于听天君道:“朕饿了,给朕准备晚餐。”他说着大步流星走了。风中留下他细细独特的衣香,不禁令我一阵沉醉。

我想我定是饿昏头了,缓了缓神。才消化了天君的话。

他是让我准备晚餐?我猛地清醒过来,没错,他说他饿了。我努力平复满腔狂喜,向小厨房走去。

虽然已经饿得精疲力竭,此刻却向打了鸡血般。浑身都亢奋不已。

戚戚歘歘,一阵忙碌,终于端着托盘的饭菜向天君寝室走去。

站在轻纱垂幔之外,我用法力将托盘送了进去,这回没有再被扔出来。

我站在轻纱垂幔之外,抑制不住满怀欣喜。

许久,托盘被天君的法力送了出来,我接过一看,吃干抹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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