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只是普通的控物术。”
江沅的纸人鬼让众人打开了新思路、新格局。
直到人堆里有人说出了这种术法的名字, 平平无奇,是众人熟知的玄术。
“……”
“这是人吗?”
控物术并不罕见,他们在用符、布阵的时候也偶尔会用到, 但仅凭这个书法操纵纸人,能够达到这样的程度, 就远超在场所有人了。
玄门发展至今, 已经很少有人记得早年的一些斗法方式,这种用纸人鬼来斗法的行径,早年十分盛行,尤其是在江沅活着的年代, 既可以考验施术者的操控水平,又可以展现他们在玄术上的理解。
纸人鬼不过是其中之一。
江沅不算完全还阳, 鬼气操控起来更加方便罢了。
此刻,林安观的五位长老已经自顾不暇, 虽然是五对二, 但纸人鬼的速度太快,它们都没有追来赶去, 而是总能那么恰好地打断别人的攻击,让人毫无还手之力。
纸人鬼的这种攻击, 对于被打的人来说分外憋屈。
“好个不要脸的纸人,江沅,你敢不敢与我面对面斗法,这算什么本事!”
“你只会用剑挑吗?除了剑,你还会什么?!敢不敢让我用处这张驱鬼符!”
“啊——什么邪术,被沾染到就跟钻心一样的疼,利用鬼气来攻击,投机取巧!”
“……”
五位长老被打得抱头鼠窜,不断地躲避着纸人鬼的攻击,完全没有了与人斗法的节奏,然而他们的语言攻击对纸人鬼毫无作用,对江沅,那更是挑不起一点波澜。
至于围观群众……
他们甚至觉得这五个人是鸡蛋里挑骨头,纸人鬼本就是江沅施展的玄术,在斗法中使用合情合理。
然而是他们五个人,技艺不精,小嘴还叭叭地不停。
简直是,丢尽了脸!
“嘁——”
人群里有人发出喝倒彩的声音。
下一秒,纸人鬼的手中的桃木剑融入鬼气之中,它们身上的鬼气衍化出绳索状,竟直接把那几位长老给捆绑起来。
人群里再次发出惊呼。
一个纸人鬼两只手,各抡起一人。
两个纸人鬼四只手,还剩下一个长老。
对方也没能逃过,被其中一个纸片人抬起的腿幻化出的鬼气缠住。
五位长老整整齐齐地被举起来,在半空不断挣扎,他们不仅觉得丢脸丢到家,还恨不得把江沅给碎尸万段。
人群里已经有人拿出手机录下这精彩绝伦的一幕,谁也没有想到,江沅一个人居然真的堵住了林安观的大门,这几个长老仿佛是杂耍队伍的转盘工具一样。
“桃木剑抽在身上,却感觉钻心的疼,都有什么原因?”
江沅的视线略过那五个人,看向围观的人群,声音清晰可见,直接压过了那些人的议论声。
她的话,让其他人的议论声逐渐变小——
没想到还有现场抽考?
大部分人都开始思考,桃木剑有辟邪、驱鬼、纳福、招财的作用,经常会被用在抓鬼、镇宅、摆风水阵上,是玄门的人惯用的法器,几乎人手几柄桃木剑。
活人被桃木剑抽打时,只会因为下手力度而感觉皮肉表面的疼,不会出现钻心的疼。
除非……
活人被邪物、鬼物占了身体!
桃木剑虽是打在了人身上,但本身的气息却宛如抽打在邪物的心上,发挥出辟邪、驱鬼的作用,才会让人感觉钻心的疼。
在这种情况下,被抽打的人身上还会有出现灼伤的印记。
有眼尖的人看到,那五个长老挣扎间,露出了胳膊,手臂上清晰可见几道灼烧的痕迹。
像是新伤!
所有人到抽一口气,有人张口就想要回答江沅的问题,“难道林安观的几个长老全都被邪——”
邪物侵体。
后面四个字还没有说出口。
林安观的大门里就吹出一阵剧烈的大风,直接将门内的弟子吹散到两边不说,扬起的风沙还迷了围观群众的眼睛,刚才张口想要答题的人更是吃了一嘴的沙,被迫闭上了嘴。
在这莫名的狂风中,纸人鬼的鬼气被彻底吹散,显出黄纸的原形,继而化为灰烬,迅速被吹散在空气中,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那五个长老没有了鬼气的桎梏,直接落到地上,每个人都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蹲,发出的哀嚎声被吞没在狂风里面。
这股妖风来势凶猛,停得也快。
只两个呼吸的时间,狂风骤停,一名中年男子出现在众人视野里面,全身黑色道袍,下巴留着一撮山羊胡,整个人看上去精明又刁钻,那一双眼睛让人不敢直视。
他就站在道观门口的空地,与江沅不过五步路的距离,仿佛随时可能出手的样子。
这又是谁……
“观主。”
“观主您终于来了。”
林安观的五位长老道破了对方的身份,众人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林安观观主项飞沉。
说起来,这林安观虽然势头很猛,但是道观的观主却异常低调,甚少出现在人前,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号。
项飞沉一言不发,视线滑过他们五个人,后者什么话也不敢说,连忙低着头退回到林安观里面。
他们的脸面连同林安观的脸面被丢得干干净净。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项飞沉阴沉地看向江沅,后者平静对视,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情绪,既没有一人赢了五大长老的得意,也不见术法被人破解的失落、慌张。
“好一个上清观。”
“好一个无为观长老。”
“仗着一手的邪术,辱我林安观众弟子,养小鬼、操控鬼气、控制活人,却反过来倒打一耙,诬赖我林安观的五位长老,真当我观无人了?”
项飞沉的嗓音低沉。
他说出来的话,同样被放大,清晰地传入所有人的耳朵里面。
江沅挑眉,“那你林安观弟子,封我道观,欺负我徒孙,诽谤我观请神符有异,又何解?”
林安观势头再猛,也不可能封了无为观。
江沅口中说的道观,自然是上清观,她想要让徒孙竖立起重振道观的信心,却被黄乐平派人上了封条。
她当时虽然大度,没有为难人。
可现在却是要一并清算。
只是她口中被欺负的徒孙,以及上清观的请神符有异……
后者暂且不提,项飞沉带着轻蔑地问道,“上清观连弟子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老到快要进棺材的燕文宣,你说的徒孙总不会是他吧。”
“老得要进棺材?”
江沅反问,脸上不再是先前平静的神色。
她抬眼,将项飞沉从头到脚,整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眼底的情绪积聚,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她终于生气了。
江沅取出一张黄符,幻化成桃木剑,与先前纸人鬼手上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