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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同人)迎儿(16)

那王潮也不是好东西,与上辈子的小叔子一副德行,吃喝嫖赌样样在行。但王婆为了他,还是以牵线搭桥为名,想出个“挨光计”,讹了西门庆好一笔银子。她不心疼西门庆的钱,只心疼被她私心害死了的爹。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迎儿眯着眼睛笑笑,上了楼,又垂首敛目,还是以前那个不敢看人的模样。

“娘,俺爹让俺家来告一声,今日生意好,他回不来吃饭了,让俺与他送去。”

正说笑嬉闹的二人停住话头,王婆子“啧啧啧”咋舌:“好丫头,可知那日出名了,那乔郓哥被你打断了命根子,说不定日后就赖上你了!可怕不怕?”

经了那“成名一战”,迎儿已经能够协调好内心想法与面部表情了,适时的作出一副她们乐意看到的害怕表情来。

缩着肩膀低着头,小声问:“可是真的?那怎办?俺不要嫁与他!娘你快同俺爹说,俺不要嫁与他。”

王婆与潘金莲哈哈大笑。

迎儿继续装作不解,抬头弱弱的看着她们,问道:“王奶奶你们笑甚?”

二人笑得愈发厉害了。

尤其是金莲听说二人大打出手的起因是那双绣花鞋后,愈发笑的得意了。

姜还是老的辣。

陪着她们演过一场戏,迎儿下楼,进厨房做饭了。

自从搬来西大街,可能是为了在街坊前争面子,潘金莲也没以前那般扣扣索索了,每日的主食,不是炊饼就是白米饭,肉虽轮不到入迎儿的口,但光吃主食也能够她吃饱了。

故做饭就简单多了,只消热一热早上留下的几个炊饼,煮一锅热乎乎的菘菜豆腐汤,蒸一条香喷喷的腌鱼就可以吃了。

王婆嘴巴了得,又会奉承潘金莲,二人直到迎儿饭做好了都没叨叨完,眼见着饭菜熟了,金莲邀约了两句,老婆子那屁股就黏在凳子上,顺势上了桌。

果然,金莲待王婆比待她亲娘还热情,左一句“干娘尝尝海子边的鱼”,右一句“干娘牙不好多吃点菘菜”……就是潘姥姥也未得过这等待遇呢。

迎儿低着头动脑筋,若是任由她二人这般“亲热”下去,不消好久,潘金莲还是会走上前世的老路。

因那王婆不止卖茶,平日做的营生可多了,娶妻纳妾牵个线,买卖丫头做个中,接生抱小伸把手……外加本身茶坊里客人也有些,迎来送往认识的人就多。

想要帮潘金莲这朵插在牛粪上的“鲜花”寻个好花盆,再容易不过了。

她在惦记着给她们整点事,那头却有人将她惦记上了。

“郓哥儿,那日,咳咳……可是真的?”乔老爹半躺在床上,使劲压着喉间干痒。

“哪有!爹你莫听外头那起子胡说八道,我……我好着呢。”少年的耳尖悄悄红了,那天晚上,他终于懂了别人说的从男孩到男人的“蜕变”。

但她,为什么就是个小泼妇哩!

即使是在梦里,她那因恼怒而激红了的脸,气急了而水汪汪的黑眸都分外惹眼……明明是个多好看的丫头,为何就不能温柔些呢?

“莫怕,若真……了,你同爹说,爹又不是外人。咱们有病早些治。”

郓哥儿哭笑不得,他好些呢!它也好着呢!

“听闻那闺女是武大郎家的?她家怕是也没几个钱,这医药费啊,咱们还是自个儿想法子罢。你也是,小子与那小闺女较个什么劲,就是较赢了你也没面子,况且还输了……伤了自个儿。”

“爹,你快安生养病罢,莫操这闲心,今日要吃甚?我去给你买。”

“莫买了,咱们有啥吃啥,你个小孩子,哪来的钱?可是又去做架儿了?”

郓哥儿不出声,他爹说的“架儿”是这时代一种特殊的行当,专在勾栏巷内干打探消息、帮嫖牵线的活儿,名声不太好。

“郓哥儿啊,日后爹去了,你还有几十年光景要过,咱这名声啊,可不能烂……没个三五年,你也要娶亲成家……”老爹说得语重心长。

乔郓哥就叹了口气,道:“爹,真不是。儿真不是做那架儿,年前我急着跑出去那回,是张小闲几个哥哥组了队圆社儿,正好缺个人。”

“我得了几个哥哥看顾,寻常也能得几文钱使。”

乔老爹一听是“圆社儿”,也就松了口气。

圆社儿与架儿又不同,是正经男子组在一处,专在各处踢气毬,也就是蹴鞠了,遇哪家红白喜事、逢年过节的图个热闹,会花钱请他们去踢一场,不止有酒菜招待,还有额外的赏钱可拿。

若遇哪家闲来无事的,也会请了他们去,教着家中男女主仆踢,从中得些辛苦钱。

甚至像东平府里踢得好的,民间还会发展出□□业来,有赌坊专开一队胜负的,有买输赢的,他们也总能从中得些好处。

若踢出名头来了,还有专门上东京城踢与达官贵人甚至官家瞧的……那可就真是赚大钱了。

这在后世,也就是职业足球运动员的身份,也算是个正经职业了。

“这爹也放心了,你只记得凡事跟着张小闲,他是个有成算的。”

郓哥儿点点头应下,出了屋去做饭,父子两个的伙食更简单,炊饼配咸菜,能吃饱就行……当然,炊饼也是武大郎那儿买的。

另一头,迎儿自想起上辈子的王潮曾在正月十二这一日家来过,就拿定了主意。

平日跟着卖炊饼,县里的人,十之五六她都认全了。

恰好那马道婆她就认得。

“小丫头,俺听说你们家搬到西大街上去了?怎就搬到那老虔婆隔壁去,恁大条街,除了她那儿难道就找不出座空屋子来?”

迎儿晓得她是王婆的死对头。

二人都做一样的买卖,同行相轻,本就是“有我没她”的性质,再加三年前她儿子又被王潮打断了腿,这新仇旧恨加一处,迎面都能撕扯起来。

“嗨,这也是俺娘想去,俺爹随她呗。”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娘,可是潘裁缝家那个金莲?”

迎儿点头。

“嗨!她啊,找那老虔婆就对了,都是心狠手辣,挑三拨四的性子,这叫啥,屎壳郎吃蛆虫,跋驴配着破口袋——全是破烂货!没一个好东西!”

迎儿心内憋笑,这认识够准确也够深刻!中老年妇女的骂街能力,她要好生学习,日后让乔郓哥那小瘪三再不敢惹她!

见她眼巴巴等着自己附和,迎儿忙肯定的点点头:“王奶奶同俺家娘,关系可好哩,多少知心话都只对俺娘说。”

“昨日还说‘讨债的十二就要来了,连元宵节也不过就得走’,俺还奇怪哩,既是讨债的人,怎还要人家同她过元宵……俺娘倒是还宽慰了她几句,不过却将俺给支走了,也不知嘀咕了些啥。”

马道婆果然竖起了眉毛:“哦?她真这般说?”

迎儿点点头,老婆子抖着眉毛若有所思。

“好迎儿,那你再同俺说,她们还说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