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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同人)迎儿(123)

她才羡慕完来仙儿的羊皮手套和李瓶儿的手炉,他就给她买了来。她才嫌弃家里的铜镜照不清楚,他就给她买了水银镜来……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这么好,这么上心。

上心到她心里才想什么呢,他就给了她什么,无需她开口,他就能想到……当然,也有可能是营里那些老油条教他的。

但他愿意去做,愿意讨她开心,她就觉着满足。

从来没有一人,对她这般好。

她爹虽说待她也好,但更多时候都是她在照顾他,她要一刻不敢放松的想着他,提点他,生怕他行差踏错又被人坑了。她二叔也待她好。但她也不敢全盘接受他的好,要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对他更好,弥补上辈子所犯的错。

姚二姨等人待她也好,但终究少了种亲人间的信任与亲密。

至于李清寒……迎儿恍然,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想到这个人了,自从他放了她鸽子后。

郓哥儿不同,他的好,他的上心,既给了她无尽的信任,又能让她放心的享受这种好,在他身上,她从来不用担心被拒绝,不用担心会被放鸽子,不用担心他会挖坑给她跳,不用担心他有朝一日会反水……不会,她担心的害怕的所有事,他都不会对她做。

就是那一晚,他少年人的冲动,她一不喜,他就及时止住了……事后还不住的赔礼道歉,而这一回的“糖衣炮弹”就是他的赔礼了。

想起上回他走前那眼巴巴的形态,迎儿更愿意将这堆糖衣炮弹定义为“讨好”。

嗯,讨好。

他甚至还答应过要替她报仇。

他有诚意,还肯用心,这样的少年,她竟然隐隐有种想要拥有的冲动。拥有他,让他一辈子只对她一个人好;拥有他,让他名正言顺继续对她好。

迎儿赶紧拍拍脑袋,不行不行,他有自己的人生要过,有大好的未来……他那般优秀的人,应该配个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好娘子,而不是她……

她连他写给自己的信都看不懂,除了会骂街打人,除了报仇雪恨,她脑袋里可以说是空无一物了。

迎儿又感动又气恼,感动于少年的诚心以待,气恼自己的身无长物。她有些气馁的捶了捶床,恨自己咋就不识字,说“不学无术”也不为过,居然连他的信,他的喜怒哀乐都不懂!

想着,摸到怀里的镜子,又有些欢喜,就这么一会儿喜一会儿忧的交替纠结着,却压根没想起,那几张纸她居然连打开的勇气都没有。

一会儿,翠莲在门口轻轻敲了两声,问道:“丫头没事罢?”

迎儿缓了缓心神,道:“无事,二姨进来罢。”说罢想起那包裹还没来得及收拾呢,她们大人看到怕是不好,又赶紧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想要去将东西藏好。

哪知翠莲已经推门进来了,正巧见她面红耳赤,手忙脚乱着,就“噗嗤”一声笑出来:“哎哟,怕啥?俺们可都看见了呢!”

迎儿愈发红了脸,想起方才乔老爹状似“憨厚”的笑脸,愈发不自在了……他们家的长辈咋恁讨厌!

讨厌!跟那臭小子一样讨厌!

“罢了罢了,不逗你了,见你半日没个声响,我才来瞧瞧呢,你们少年人的事我不管,随你们落花流水的往哪儿走呢……只是啊,郓哥儿也是个好孩子,咱们眼里看着,他倒是挺上心……”

见少女脸红得快滴出血来了,翠莲最终还是未再说下去。反正丫头年纪还小,别看做生意有一手,但在这男女情丝上却仍懵懂着……总有一日,她会懂的,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至于晚的……那可不就是她自个儿了麽?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才……唉,也怪臊人的,她忙收了心思,道:“你乔大叔让我来问问,今日可还去铺子里,怕那扬州来的客商等着哩……”

迎儿回过神来,忙道:“是,险些忘了正事,要去的,你让他等……算了,别等了,现在就去。”说着,也来不及收拾包裹了,赶紧披了披风就下楼。

刘家几兄弟已经去了,迎儿跟着乔老爹急匆匆出了门。

一路上,想起少年的诚意十足,迎儿觉着自己很有必要替他照顾好他爹,就无话找话的问:“大叔可冷?可要再加件衣裳?”

乔老爹笑得愈发满意了,摇头道:“不冷不冷,足够了的,你瞧,前几日做这身大袄可厚了!”还是这丫头出钱做的呢!

又道:“这两月来,日日有活计做,整日在锅炉旁,锻炼了体格,倒是连身子都好了不少,前几日碰到大街口的何老人,他还问咋不见俺去抓药了呢。”

这倒是,以前他自个儿窝在家里,要么昏昏沉沉睡着,要么挨着墙角烤烤太阳,家里也冷锅冷灶,随意拾掇两样吃吃,身子哪里好得了?现在可不一样了,自从来了铺子上,他那头再没生过火,只要回来就有现成的热汤热水可吃,还每顿有菜有肉,饭菜炊饼都管饱,每个月还有月钱拿……这样的好日子,以前哪里敢想?

全都多亏了武家父女俩。

“好丫头,别光顾着孝顺咱们,你自个儿也整点好吃好穿的享受享受,过几日天晴了,俺与你套个驴车,以后上街也能有车坐!”

迎儿被逗笑起来,跺跺脚,嗔道:“大叔忒会打趣人!这么小点一刻钟的脚程,哪里就要坐车了?不知道的还当咱们多娇贵哩!”

“可不就是娇贵麽?小娘子家家的,就得好生娇养……”以后你们的闺女,俺也得好生娇养才行。

两人说笑着到铺子前,见武大已经卖上炊饼了。现在生意稳定下来,灶台被挪到后头院里,有刘家几兄弟帮忙加柴添火的,他只消包炊饼,收钱就行,一个人也能守得过来了。

后头,刘老大领着几个弟弟在锻炼一批锄头,这都是乔老爹教会的。迎儿找了一圈,未见刘七,却也并不开口,只暗暗记在心内,这个月的工钱他又少了半日。

无规矩不成方圆,她已将丑话说在前头了,在本该上工的日子缺席的,超过半个时辰就扣半日工钱,超过两个时辰的,就扣一整日工钱。他已经连着两个月拿最少的工钱了。

他几个哥哥也无话可说,除了打骂他,对着迎儿只得满口的赔不是,让她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他们年纪也大了,得为自个儿多着想了。

两人进了待客用的堂屋,见刘二叔和刘七正陪个穿紫色绸缎衣裳的男子坐着。

“大姑娘来了,这位是苏州来的何官人。”又对何官人介绍一番,两厢见过礼,分主宾坐下,刘二叔已经知机的上了茶水。

“何官人尝尝,这是咱们清河县特产的雾山毛尖,比不得名茶,却也颇有两分野趣。”迎儿先请他喝茶。

何官人笑着尝过一口,顺着话头夸赞了几句,说道:“我走了好些地方,还未吃过这般清香的茶,倒是难得了。”

迎儿淡淡笑笑,晓得这也就是奉承话罢了,这茶叶一两银子就能买十斤了……跟直接撸树叶差不多了,哪里是什么“毛尖”,不过是里头偶尔有几个嫩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