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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小娘子(29)

林如辙挤眉弄眼地说:“就是,那个信,信,一个月前的家信!”

林启渊斥道:“那也不能拖了行军的速度!迅速盘查一下,果真没来的话,上报给我!”

林如辙立马通知下去加快行军速度,一边派人盘查,查到最后,确认徐越没有跟来,等到把这结果上报给林启渊的时候,大军已经行至计划的地点,林启渊跳下马,叹叹气:“她竟在伙房待了一个月?从未提过离开?”

柳大年唯唯诺诺地站着:“报告将军,徐小弟活干得挺好的,没有说过离开。”

林启渊挥挥手表示知道了,凝眉片刻,跟林如辙安排一番,只身跃上了马。

徐越沉沉地昏睡了许久,才发现麦秸再软还是抵不上自己前世的鸭绒被,浑身发冷,她忍不住地颤抖,想着要叫人,嘴里虚弱地喊了两声马青,外面却有种奇异的安静。

往日里帐篷外面也该有士兵走动的声音,马青该是在一锅一锅地烧热水,然而此刻,徐越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她顾不了其他,只颤颤巍巍地轻轻抚着自己小腹,闭着眼睛痛楚地挨着。

这情况不对,是发生了什么了吗?难道说,这营里人一下子都消失了?怎么可能,徐越想,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她努力平静下去,最终,又昏睡了过去。

睡着睡着,一股奇异的热流传了过来,暖烘烘的,徐越终于舒服了那么一点,然后还没多会,是刺眼的光芒,灼得她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熊熊的大火!

营地被烧了!

徐越跳了起来,拼命想要逃出去,身下的麦秸垛却是极其易燃的,几乎是瞬间就哗啦啦地燃了起来,噼里啪啦的火声,金黄色的火舌向徐越涌过去。

她一遍克服着心里的恐惧一遍试图找个出路,这都是什么剧本,是不是又要重生一次,真是太不好玩了,如果可以去大众点评打个分,徐越希望是负一万分……

胳膊上的衣服袖子已经被火烤得焦了,贴着皮肤,灼得她痛极了,徐越绝望地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林启渊快马加鞭赶到的时候,远远地看到,营地果然被人放火烧了,他一路赶到伙房,正看到一片火海里狼狈的徐越,他奋力冲进去,一路被带着火的东西掉下来砸了数次,最终使了蛮力扛着徐越跑了出去。

徐越被林启渊摔到地上的时候,还在大哭,她坐起来,颤抖着回头看那一片火海,再抬头看了看林启渊,林启渊弹弹落在自己袖子上的一处火星,淡淡看她一眼。

“马上离开。”林启渊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走了几步身后却并没有声音。

他回头:“怎的,你不想走?”

徐越艰难地说:“我被你摔扭了脚踝。”

林启渊眼睛盯着她的脚踝看了看,折回去一把把她扛在了肩上,走到马的跟前,放在了马背上。

徐越还没坐稳,林启渊就一跃上了马,拉住缰绳,稳稳地把她圈在了怀里,徐越莫名其妙地感觉自己忽然心跳加快了。

这个姿势太撩妹了,她刚刚还在担心自己没有骑过马,坐在马上感觉分分钟要掉下去的感觉,然后下一刻就感觉分分钟是在演偶像剧的感觉。

徐越的脚是真的痛,不小心踢到马的肚子就忍不住“嘶”了一声。林启渊渐渐放慢了速度。

第一次离一个男人这么近,他把自己救出来的那一刻,徐越看着他身上的衣着,再看看他右眉上的一颗痣,就知道了他是林启渊。

果然是个领兵打仗的,不怒自威,浑身透着一股直男气息,他把自己扛起了的时候,徐越感觉自己简直如一只绵羊入了老虎的爪子里一样。

还没容徐越继续联想,背后的人说话了,声音冷冽:“你既已知道军中有多危险,我明日便派人送你回去。”

徐越愣了下,去回想临走时孟氏安排的手段,好像是说万一林启渊非要送她回去她应该怎么说来着?

越是想说的准备,像模像样,脑袋里越是糊涂了,徐越耷拉着脑袋:“我,我能不回去吗?”

“为何?”

“我,我是老太太已经要了的人,专门来伺候您的,回去了实在没有颜面活下去。”

“嗯,既然你这么认为,那下次我就不救你了。”

徐越还想再说什么,林启渊喝了一声,身下的马儿立马狂奔了起来。

她再不敢多言,唯有风,在耳边呼呼呼地刮过。

第二十三章

到了大军暂时驻扎的地方,林启渊把徐越抱下马放到一处火堆旁,徐越在他的怀里时,一时间竟忘记了脚踝上的痛,她抬头看看林启渊坚毅的面庞,那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带着风霜刀刻的脸,棱角分明,尤其是那双泛着寒光的眼睛。

下一秒,林启渊低头看了眼徐越,徐越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你坐在这儿不要动,我叫人去找军医给你看看脚上的伤。”

林启渊转身走后,柳大年和马青围了过来:“你去哪儿了?我们找你好久,幸好将军把你救回来了!”

柳大年拍着胸口,脸上担心得不行,徐越笑笑,虽然她现在面容被故意丑化,又奉着孟氏的安排,在伙房时各种扮蠢,柳大年和马青却本性里都是心实善良的人,他们确实不是故意不叫自己的。

“我肚子有点疼,就睡过去了,你们走的时候我睡太沉了没听见,放心吧,我好好的,脚就是扭到了一下,很快就好!”

马青安慰道:“军医马上寄来了,你放心。”

徐越看了看四周,一堆一堆的士兵们都站着,虽说这儿是个安全的地点,但也不能疏忽,那么多人,只有徐越的面前才有一堆火,徐越伸出胳膊,有些恍惚地看着火光里自己的手。

她差一点就被烧死了,说不害怕是假的,被林启渊救出来的时候一切都还像梦一样。

生命太脆弱,说不定下一秒上苍给安排的又是什么遭遇,徐越看着那堆火烧得树枝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她忽然想起了杨二狗。

心里钝钝地疼了起来,这是第一次,浑身充满了那么彻底的愧疚与不安,她惶惑地审视着自己的内心,却讲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酸涩,无尽的酸涩。

上一世,爷爷去世的时候她竟一滴泪未落,整个葬礼都觉得与己无关,每次回家总是觉得爷爷就还在家中,那种慢慢的痛是什么时候发觉的呢?是直到一年多以后,她猛然地被痛楚袭击了,那段日子多么昏暗。

“杨二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徐越在心里默默念着这句话,眼圈儿泛红眼泪几乎就要忍不住了。

她恨自己留不住身边的人,她恨自己的渺小与无力。

马青跟柳大年看着徐越失神,眼泪欲滴的样子,面面相觑,又看了看徐越高高肿起的脚踝,柳大年使了个眼色,马青悄悄跑去报告林启渊。

林启渊正在看着军医给一个受伤的士兵换药,听到马青说徐越疼得都快哭了,眉头一皱,跟军医说道:“你那徒弟呢?让你徒弟去给她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