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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品娇娘(176)

白若洢说话间一直目注着袁弘德,一副你可以走了的模样。

“师父,多一个人学习就多一份希望……”

陆景胜还想说些什么,白若洢臭着脸看向他,冷冷道:“你噜里噜苏,是为了尹小姐的眼睛着想,还是为了你好友的面子?”

白若洢指了指袁弘德。

陆景胜一时语塞。

袁弘德倒是大方拍拍陆景胜的肩膀,道:“恭芳,尹小姐的眼睛就拜托你了,如果不想大哥娶一个瞎子做妻子,那你就好好跟白姑娘学习金针之术。”

陆景胜听着袁弘德的话心里竟莫名不是滋味。

自己向白若洢学习金针之术难道不是为了尹凝波,而是为了袁弘德的关系吗?因为尹凝波是袁弘德的未婚妻,而袁弘德是他的好哥哥……

陆景胜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就是为了尹凝波自己,他不想他一辈子当瞎子,他想她的眼睛能够看得见,他想……

陆景胜胡思乱想间,袁弘德已经离开白若洢的院子走出去了。

“好了,不要再神游太虚,我们抓紧时间开始吧。”

白若洢严厉的声音揪回了陆景胜的思绪,他振作道:“是,师父!”

围墙的另一边,玉莲将耳朵从围墙上拿下来,直起身子回头看着大树下端坐花几旁喝煎茶的女子,那女子素色袍服,面色从容,一副云淡风轻。

玉莲可做不到这样云淡风轻:“小姐,白姑娘是不是太过分了?侯爷何等英姿天伟之人,她居然讽刺他的资质!他该受多大刺激,他面子一定挂不住!”

玉莲走到尹凝波身边愤愤不平。

尹凝波唇边微微一笑,道:“那你去安慰他。”

“奴婢什么身份去安慰他啊!”玉莲眼睛咕噜噜转,她要安慰也该去安慰表少爷,表少爷也被那白姑娘逐出师门了,想及此,玉莲扑哧一笑,“小姐,奴婢是没身份安慰他,不过小姐您是侯爷的未婚妻,于情于理都该小姐亲自去安慰他才行。”

“我眼睛看不见,走不了路。”

玉莲:“……”这会子倒想到自己眼睛看不见了,出手治伤时怎么没把自己当瞎子?

”小姐,奴婢眼睛看得见呀,奴婢替小姐去安慰侯爷吧!”小丫头说着屁颠屁颠跑出了院子。

玉莲跑出院子时恰见尹逵和袁弘德并肩走出垂花门。

玉莲悻悻又跑了回来。

尹凝波道:“人家根本不需要咱们的安慰,他见的是什么世面,白姑娘给他甩的这点脸子对他而言算什么事?芝麻绿豆而已。”

“才不是,”玉莲不服气,“侯爷是和表少爷一起互相安慰去了。”

“那你过会儿便可以开始准备醒酒汤了。”

玉莲有些不明白,醒酒汤?是谁要喝醉了吗?

“小姐,您要喝酒?您眼睛看不见,不能饮酒……”

玉莲正劝解间,尹凝波已经伸过茶碗来:“再给我煎茶。”

“小姐,煎茶喝多了,也是不好的……”

……………………

正房起居室里,花梨紫檀花几旁,袁弘德和尹逵已经就坐,酒器已经摆好。

小十三端上来一只白底桃花纹的酒瓶,看酒瓶的质地就能想见瓶子里装着的必是琼浆玉液。

袁弘德打开酒瓶盖子,亲自给尹逵的酒杯斟上酒液,剔透的粉红酒液散发淡淡酒香,十分诱人。

袁弘德道:“北地的桃花酿有别于江南的桃花酿,北地气候恶劣,桃花这种娇弱的花儿能生存下来实属不易,所以北地的桃花酿出了酒液比起江南,那可要烈得多。”

袁弘德态度诚恳,笑容和煦,语气温和,尹逵很是受宠若惊,毕竟袁弘德乃是平安侯,大将军。

“侯爷,不,将军,不敢不敢,怎么劳烦您给在下倒酒,还是我来给您倒酒。”尹逵毕竟跟着尹老爷做了那么久的生意,商户见到官爷习惯性的卑躬屈膝,尹逵此刻流露得十分自然。

袁弘德伸手按他坐下,道:“何妨,尹少爷忘了,凝波是我的未婚妻,算起来尹少爷可是我的舅子。”

尹逵的笑脸瞬间僵住。

尹凝波如今是袁弘德的未婚妻,这是个残酷的事实。

“侯爷抬爱了,我家妹妹哪里敢高攀侯爷,不过是让她进京治眼睛的一个借口而已,侯爷不必当真的,我家舅舅也不会当真的。”尹逵慢慢坐回葵花蕉叶花梨木凳上,笑容僵硬道。

袁弘德依旧云淡风轻的表情:“是吗?可要是我当真呢?”

尹逵的心猛地一紧,他抬头忽然发现眼前的男人表情凉飕飕阴森森的,直看得尹逵背脊一阵阵发冷,心底一阵阵发凉。

“将军你……舍妹她……她的眼睛……她配不上将军……”尹逵的舌头已经木了,酒还没喝,却发现整个人已经轻飘飘的。

“我的妻子,我说配得上就配得上。”袁弘德给自己也斟满了酒,举起酒杯,对尹逵道,“尹少爷,来,我们喝酒。”

尹逵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端起酒杯的,只觉手颤抖得厉害,酒液下肚,就如烈火烧灼过。

第168章 进京路上

祖朗扶着醉醺醺的尹逵回到外宅时,玉莲刚刚煮好了醒酒汤。

她帮着祖朗将尹逵扶回房间去,嘴里叨叨道:“我的天,小姐真是神机妙算,怎么就知道表少爷你会酩酊大醉呢?幸好我是个听话的丫头,按照小姐的吩咐提前给表少爷你煮好了醒酒汤……”

玉莲回到尹凝波屋子时,尹凝波正侧躺在床上歇着,她面朝里,玉莲看不见她的脸,不知她是睡着了还是假寐,只能走过去给她掖被子。

玉莲才走到床边,尹凝波就转过身子来,玉莲吓了一跳:“小姐,您没睡呀。”

“我睡与不睡有何区别?”

尹凝波的话叫玉莲心下一酸:“小姐,你的眼睛迟早能看得见的,白姑娘不是已经在教陆少爷金针之术了吗?”

玉莲说及此,有些不安道:“也不知陆少爷有没有用心学,白姑娘定是看着师徒的关系才最后留了他传授技艺,只是陆少爷对小姐您……也不知他肯不肯用心。”

尹凝波虽然看不见,却也能听出玉莲话间的忧虑,“他为何不肯用心?他那个人虽然毛躁,可我能感觉到他对我还是存了真心实意的。”

尹凝波的话令玉莲吓了一大跳。

“陆少爷对小姐您可不用真心实意这四个字,他的真心实意啊都给了苏小姐了,小姐您是不记得了,陆少爷从前对您……”

玉莲想起从前那些糟心的事便住了口,不提也罢,如今小姐是个瞎子已经够烦恼的了,又何必让她记起从前的不开心呢?

“你是说从前他对我不好?”

“岂止不好,简直是厌恶!”玉莲立马后悔了,她居然说溜嘴了,最快真是欠。

尹凝波果然不说话了。

她失忆了,还有多少她忘记的事呢?

尹凝波沉默,玉莲也不敢说话了。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有些莫名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