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宁也不由闷哼一声,巨大的电流差点没电的他魂体抽抽。可是低头看了一眼似醒非醒的冯戚远,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硬撑着继续给那人治疗。
反正救一次是救,彻底医治那人还是救,那就干脆被雷劈个痛快好了。
刚刚接收到主人意识的系统【…………】
统生无望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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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戚远再醒来时,他只觉得心里松松的,软软的,就连呼吸一口空气,都比以往舒坦了不知多少。
更神奇的是,他的左耳似乎,好像也能听见东西了。
冯戚远大喜过望,他欲坐起来,原本趴在他腰间的人就翻倒下去。
“阿烛!!”冯戚远顾不得什么君臣之别,他忙把人搂入怀中,探了探对方鼻息,还好,还活着。
可是,阿烛怎么会弄成现在这副样子,衣衫破烂,嘴角溢血,还有他的左耳为什么突然就好了,衣服也换了一套。
冯戚远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明白这一切肯定与阿烛有关,而且看样子,阿烛还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冯戚远眨了眨眼,想要把多余的泪水眨回去,可惜徒劳无功。
大颗大颗的泪珠滴在陆家宁脸上。
从他娘死后,他就再也没有留过一滴泪,可是今日面对一个对你掏心掏肺好的人,再坚固的心防也崩塌了。
他用力抱着陆家宁,口中一遍遍呼唤道: “阿烛,阿烛,阿烛…”
呼唤间,怀中人的袖子里突然滚出一个东西。
冯戚远拿起来一看,眸中一喜。
正在四处搜寻太子爷下落的侍卫们看到天空的信号,只觉得听到了靡靡之音,活似救赎一般。
但是当众人赶到的时候,却恨不得自戳双目。
当朝太子生死不明躺在一个男人怀里,他们只觉得天都塌了。
大豫朝只有一个太子,也只有一个皇子,如果太子殿下出了什么事……
侍卫们内心战战,几个人向前,想要接过太子殿下,却被冯戚远阻止了。
他没有过多的反抗,只是淡声道:“太子殿下身受重伤,还需要专门的太医来照顾。”这也是为什么他宁愿在原地等待,也不敢带着阿烛寻找生路的原因。
他害怕途中出了意外,那他就是万死都难辞其咎。
所幸其他人还算明理,思索一番留下大半部分人守着,其余人回去通知嘉裕帝。
嘉裕帝闻讯匆匆赶来,看到大儿子就那么生死不知的躺在冯戚远怀里,差点没惊的背过气去。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阿烛找太医。”嘉裕帝对着身边的人怒吼道,自己则是踉跄着跑过去,要从冯戚远怀里夺过自己的儿子。
冯戚远看着嘉裕帝,沉默良久,还是松了手,于公,嘉裕帝是天子,于私,嘉裕帝是阿烛的父亲,无论哪一样,他都没有资格阻止对方把人带走。
但是他和阿烛受到的灾难却不能就这么算了。
冯戚远深吸一口气,慢慢扶着腿站起来,对着嘉裕帝拱手,道:“启禀皇上,太子和微臣变成如今这样,是有人故意谋杀。”
!!!
冯戚远此言一出,现场的气氛陡然凝重,谋杀冯戚远是小事,可若是牵扯上了太子殿下,那可是谋杀未来储君,说的夸张点,那与谋朝篡位也差不离了。
嘉裕帝脸色铁青,他扶着大儿子,怒火滔天的吩咐道:“查!不管花费什么代价都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是。”亲卫们领命道。
嘉裕帝带着人离开了这个树林,但是冯戚远却留下了。
他还要去找证据。
不管这件事最开始是不是只针对他,但是如今阿烛被牵连进来是事实,既然某些人手伸得太长,就别怪他扯虎皮狐假虎威了。
第79章 昏君的首辅大人(八)
冯戚远沿着他们之前被追的线路倒回去找, 其中有看到他自己衣服的碎片, 冯戚远猜测可能是那头黑熊泄愤所为。
不过也更加证明他的路线没错。
这样一路走着,也不知过了多久。
他竟然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山洞,冯戚远猜测这可能就是那头大黑熊的住所。
他躲在暗处,稍微后退就有一颗大树, 方便爬树逃跑,然后捏着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向洞里丢进去。
没有异样,冯戚远仍不放心,继续扔石头, 直到扔了四五块,他才谨慎的向洞里走去。
熊窝里勉强算得上干净, 至少他举着火折子能看清东西。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现在他的五官都特别敏锐,他不仅在洞中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还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这里怎么会有血腥味呢?”冯戚远虽不得其解, 但是接下来他更认真探查。
大半个时辰后,他终于在一个逼厩的窄缝里找到一小块碎步。
冯戚远小心翼翼的把碎步捡起来, 瞳孔猛缩。那不是他放在吏部办公的书袋布料吗?怎么会在这里。
电光火石间,之前种种都在他脑海里重现。
“呵~~”冯戚远突兀的笑了,难怪他之前怎么想不通啊。
正常人的确是理解不了脑残的思路的。
他是怎么也没料到那几个人胆子有这么大, 脑子有这么蠢。
的确那黑熊是认准了他的气味, 可是他当时可是光天化日之下跟着太子走了, 那些人就不怕一个不小心误伤了太子吗?
还是说那些人本就是有这个打算, 让他背锅, 趁机也除了阿烛。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冯戚远就止不住的想要发狂,内心深处叫嚣着破坏。
好不容易克制住这种冲动,冯戚远冷静下来,细细思索。
这些年下来,虽然阿烛锋芒内敛,一直都是隐在嘉裕帝身后。
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怕是阿烛的某些想法还是让一些人知道并且狗急跳墙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件事情就要好好想想了。
阿烛现在羽翼未丰,而他在朝中也没什么分量。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说来说去还是他太弱,如果他手握重权,阿烛又怎么会遭遇这种腌臜事。
冯戚远捏紧了手中的碎布,良久他才睁开眼。不疾不徐的把他怀里的属于阿烛的手帕撕扯下来一条,然后放进去。
他在赌,赌阿烛在嘉裕帝心中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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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某个繁华的府邸,一间房屋灯火通明。
“史兄,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啊?太子殿下他,太子殿下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乃至我们背后的整个家族都要受牵连的啊。”一个穿着宝蓝色衣袍的公子哥急道。
被称为“史兄”的公子哥阴沉着脸,不发一言。
其他人见状急了,“史兄你别不吭声啊!当初是你提议我们才去做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史兄想要独善其身,也别怪我们,哼。”
“史兄”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回道:“怎么会?大家都是兄弟,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