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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恐在古代(2)+番外

果然老太太也唤了一声“老三”,问:“怎么就你一个?不是说老大见客,让你去做陪吗,他人呢?”

李家三老爷是个教书先生,一身儒雅气质,说起话来也是斯斯文文。

他回老太太,说来客是礼部的温大人,礼部掌贡举,聊着聊着难免说起了筹备春闱一事,他想避嫌,就先过来了。

李暮蹲书房外面偷听小半年也不全是白费功夫,至少她弄清楚了当朝的礼部尚书就姓温,与李闻道曾是同窗,又因为他们都有收集字画的爱好,李闻道偶尔会邀请温大人去他书房品鉴他新到手的字画拓本。

过去每次温大人登门都是虚晃一枪,没给李闻道送什么诗集。

李暮不确定他们这次的会面还会不会和之前一样无事发生,况且外间还有这么多人等着一块出门,她要是偷偷跑去李闻道的书房,肯定会惹得满府上下都来找她。

阵仗太大,还会成为焦点,光想想李暮就头皮发麻。

李暮不想去,但却不得不去——距离李家被抄家仅剩四个月,她根本不敢赌。

于是有了开头她蹲在书房窗户下的一幕。

幸运的是,这次她没白跑一趟。

书房里,温大人给李闻道送了一本诗集,说其中收录了他家小儿在诗会上做的两首诗,让李闻道有空帮着点评点评。

随后他们又聊了别的,李暮等许久才等到温大人开口告辞,想着能趁着李闻道送客离开的间隙进去翻诗集找密信,不曾想温大人还没蹋出书房的门就拦住了李闻道:“知道你今日要出门,耽误了这么些时间,便不劳你亲自相送了。”

李闻道也没客套,吩咐管事送他,自己折回书房正要把诗集收起来,忽觉好友这次登门的表现有些异常。

先前提起筹备春闱的事宜,简直像是故意要把他三弟支走一般。

他三弟在昙林书院教书,平日里最好诗文佳作,若他三弟还在,定会当面翻开诗集,看看温家小儿作的诗,难道……

李闻道停下了要将诗集收起来的动作。

他将诗集翻开,很快找到了温家小儿作的诗,看来看去看不出什么异样,又去找第二首。

不等他发现什么,书房外头传来了喧闹声。

李闻道下意识将诗集合上,心虚般静了几息,然后才问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外头候着的小厮回说是五姑娘不见了,全府上下正四处找呢。

李闻道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先将诗集放到桌案上,转身出了书房。

书房门刚一关上,李暮赶紧从地上起来,她听见有脚步声朝这个偏僻的角落靠近,慌忙爬进窗户。

当寻人的丫鬟过来,看到的就是书房与院墙之间那一条因为太过偏僻无人打理,导致杂草丛生的小道,小道一眼望得见头,空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

书房里,李暮一边压低急促的呼吸声,一边扫过书房内的陈设,很快就锁定了桌案上的诗集。

诗集装帧用的是线装,从外表来看就是古装剧里经常出现的蓝皮线装书。不过李暮也是穿越过来真正接触了才知道,线装书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把所有双面印刷的纸张合在一起对齐,然后用线缝合装订这么简单。

这个时代的书籍制作都是单面印刷,把有字的那一面向外对折,折痕边朝外做书口,另一边做书脊,用纸捻固定后再粘上书皮,最后用线缝合。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问就是出于好奇亲手拆过一本。

这样装订的书页中间都有空隙,像个纸筒,故又称筒子页。

李暮不知道温大人的儿子叫什么,只能把姓温的人作的诗都找出来,果然在其中一首的筒子页空隙里找到了夹藏的密信。

说是信,其实就是一张薄纸。

纸上写满了字,李暮没停下细看,直接将纸塞进怀里,又把诗集放回原位。

做完这些她快步回到窗户边,打开窗户要翻出去,书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一脚踩上窗台的李暮回头,与去而复返满脸错愕的李闻道四目相对。

第二章

一只白鸽扑棱着翅膀,飞出了李家。

白鸽飞过一条条街道,掠过一座座房屋,飞了好一会儿才在一座宅子的屋顶上停下,小爪子踩着垂脊蹦了蹦,然后才又展翅,落入院中。

于此同时,天枢营提督顾池骑马从明台寺来到这座宅子门口,下马把缰绳扔给门房,问迎上来的吴管事:“我哥在哪?”

吴管事一边领人进去,一边苦着脸,冲顾池道:“王爷今日没出门,在花园里待着呢。”

顾池蹙眉,本就肃冷的面容越发不近人情:“这么冷的天,他不在屋里,去花园干什么?”

顾池快步入内,吴管事紧跟在后头告状:“谁说不是呢,出来吹风也就罢了,还非得让人去长公主府的酒窖取酒,这要让长公主殿下知道,可怎么得了啊。”

两人来到花园,穿过一扇月洞门,顾池一眼就看到了在湖心亭内披着狐裘煮酒观雪的兄长。

他们兄弟二人长得并不相似,他像外祖和母亲,几乎把“不好相与”四个大字写在脸上,而兄长则更像父亲,哪怕此刻没有整整齐齐地束发,任由青丝散落,只在背后拿缎带随意绑了两圈不叫寒风吹乱,看上去依旧是翩翩公子,温其如玉的和善模样。

巧合的是,他自小随了母亲姓顾,兄长随了父亲姓林,仿佛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一般。

管事在湖边停下脚步,只有顾池一人踏进湖心亭,不等兄长反应,他拔刀便是一挥,削掉了亭子四周束竹帘的勾带。

竹帘倏地垂落,拦下了风雪,也遮住了亭外的风景与光线。

随着竹帘落下,一抹暗色打在了顾池的兄长——林却脸上。

林却摸出一只酒杯放到对面:“这么好的景色,不看多可惜。”

顾池噌地一声收刀回鞘,嗓音比兵戈的嗡鸣还要冷上几分:“等你身体养好了再看。”

林却眉目温和含笑,左眼眼尾一点深棕色的泪痣,衬得他越发温文尔雅、纯良无害:“万一没养好便死了,岂不是抱憾终身?”

顾池沉下脸:“别胡说。”

林却笑了笑,替他舀上一提温酒,倾进杯中:“来,试试娘珍藏的白玉饶,我叫人去长公主府拿的,赶紧喝,等娘知道就喝不上了。”

清澈的酒液倒入杯中,顾池卸下腰间的刀,在兄长对面落座。

林却给弟弟舀完酒,又给自己舀了一杯:“娘没留你在明台寺多住几日?”

顾池盯着那酒杯:“说是佛门清净地,让我赶紧滚。”

林却乐出声,酒提子还没放下,他那杯酒就被顾池拿到了自己面前。

“你不能喝。”顾池说。

林却的回答,是从桌边又摸出一个干净的杯子。

顾池额角青筋狂跳,还未来得及发作,碰巧赶上鸽舍的仆从跑来,递上一枚刚从鸽子腿上拿下的蜡丸,低声禀道:“是兵部左侍郎李闻道府上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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