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社恐在古代(17)+番外

林却猜她住在寺中客舍,没多客套,径直问:“姑娘的住处离这儿近吗?”

李暮幅度很小地歪了下头:“……?”

他对李暮举起那只没有握剑但还是染了血的手,仿佛手上只是沾了林间的泥一般,问:“可否借水洗个手?”

身为社恐,李暮逼自己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拒绝,拒绝的判断标准简单粗暴,不是别人会不会不高兴,而是自己愿不愿意。

不在预料内的展开让李暮的思考方式回归到这套最原始的模板,她启唇,言简意赅:“远,不行。”

说完李暮就后悔了,实在不该在没确定对方会不会伤害自己的情况下,直接硬刚的。

谁知对方很好说话,又问:“那能借张帕子吗?”

他实在不喜欢满手黏腻的触感。

李暮不想惹怒对方,可也不希望对方借着拿帕子的理由靠近她,于是她委婉了一下自己的措辞:“没有帕子。”

这番有商有量的对话听起来不对劲,也不像是杀人者和目击者之间该有的交流。

更像是……

淦!为什么他们俩看起来像一伙的。

李暮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恰逢此时,李暮身后传来纤云的声音:“姑娘!”

李暮心中一紧,期盼着纤云不止带赵嬷嬷一个人来,最好还有明台寺的和尚。

李暮的运气似乎在之前三件倒霉事后触底反弹了,她回过头,发现纤云身边除了赵嬷嬷,果然还有一个和尚和一个抱着药箱的妇人。

李暮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接着就听见男人的声音:“原来你不是不怕。”

李暮吓得后背一紧,没理他也没回头,一瘸一拐地朝着向自己奔来的纤云和赵嬷嬷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注意身后,确定没有传来脚步声,便一直维持匀速。

溜了溜了溜了。

纤云跑到她身边,方才离得远有树挡着没看清,这会儿看清了地上倒着的尸体和手中握剑的林却,她吓得小脸煞白失声尖叫,要不是李暮扶了扶,她能直接跌坐到地上去。

赵嬷嬷也被吓得不轻,一边念着最近念惯了的阿弥陀佛,一边把李暮往自己身后拉。

和尚则是脸色有些难看地问林却:“林施主?你怎么会在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兄长!”怕是嫌场面不够热闹,顾池也带着人姗姗来迟。

顾池等人在踏进明台寺时就派了人去接触锦衣卫在寺里的暗桩。

结果一个都找不到,又听说主持在法堂讲经,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赶了过来。

和尚大约是怕李暮被牵连,便让赵嬷嬷等人先带李暮去亭子那看一看脚踝上的伤,抱着药箱的妇人是他们从附近雇来的人家,家里开药堂的,会些医术,长年待在他们寺里,免得遇上女香客身体不适,他们一群和尚总归是不方便。

李暮被扶着回到了亭子里,落座时,她犹豫了一下,多走几步故意挑了个一侧头就能远远看见那黑衣人尸体的角度

李暮上一回在现实中遇到尸体是穿越前,她去医院看病,下停车场的时候走错了通道,差点闯到医院太平间。

有关那段回忆,李暮虽有畏惧,但并没有做什么噩梦,就是感觉相当的……难以忘怀,有时候甚至会忍不住刻意去回想。

就像巨物恐惧症患者看到巨大的物体会感到不适,却又忍不住看一遍,再看一遍。

眼下她看见尸体的感觉和当时差不多,尸体手脚俱全,也不见特别明显可怖的铱驊伤口,要不是林却手中的剑上有血,她甚至都不确定这些人是不是死了。

没有多大的视觉冲击,就是“他已经死了”这个概念,让李暮心里泛起异样,在确认自己的生命不会受到威胁后,她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

妇人说她的脚踝没什么大碍,就是肿了看起来有些吓人,这几日莫要走动,明天再拿热水泡过的巾布敷上几天,慢慢会好的。

另外还给了她两瓶外敷的药,一瓶抹脚踝的扭伤,一瓶抹膝盖的擦伤,一天两次。

妇人还有别的事,叮嘱完抱着药箱就先走了,走前还同她们说了自己的住处和平时晒药的地方,若没出诊,一般都能找到她。

赵嬷嬷与纤云连忙道谢,李暮也混在她们的道谢声中,壮起胆子跟着说了声“谢谢”。

妇人离去后,纤云在一旁红了鼻子,显然是吓得不轻,缓过劲儿后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李暮心里有愧,要不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哪有这么多事。

她不敢出声安慰,只能从自己身上摸出一方帕子,笨拙地替纤云擦了擦眼泪。

结果纤云哭得更凶了,搞得李暮好一顿手足无措。

待安抚好纤云,李暮将帕子收起来,同时又朝尸体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尸体已经被抬走了,剩下的一群人也准备离开,她的视线由不得落到了人群里最显眼的那个人身上。

那人也正好看过来,瞧见了李暮收帕子的动作。

撒谎被撞破的李暮尴尬地把头转了回去。

“兄长在看什么?”

林却的话音染上了莫名地笑意:“看骗子。”

要做的事情还没做完,林却带着弟弟跟和尚去法堂见主持。

之后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才从明台寺离开。

回到燕王府,又有许多消息通过鸽舍送来,其中一条上头写着因为巧合撞见林却杀人的李暮的身份。

林却很意外,又问了一句,才知寺庙不好带太多下人,所以飞星被留在了李府,但凡飞星也在,随便敲几个锦衣卫的暗号,林却能更早确定李暮的身份。

林却出门一趟有些累,看完那些零零散散的情报,预感头又要疼了,就准备把头发散了回屋歇歇。

不凑巧宫里来了人,说是皇帝见今年上贡的李子品种繁多,就办了个品李宴,召了一些大臣入宫一起品尝。

林却直接拒了不去,刚躺下没多久,宫里又来人,等了半晌连林却的面都没见到就回去了。

宫里第三次来人时,吴管事去叫醒了林却,林却从床上起来,扶着额神志不清道:“皇帝终于对我起了杀心,想用这种法子熬死我吗?”

吴管事心说杀心怕是一直都有的,熬死未必,很可能是怕不多来请几次,显示不出对你的尊重。

“要不让二爷去?”

“阿池忙得很,有这空闲做什么不好,非要进宫去陪皇帝喝酒做戏,他疯了还是我疯了?”若非顾池坚持和他一同去明台寺,他甚至都不想让自家弟弟挤出时间来跑这一趟。

“那……”

说话间,第三批来请林却的人还没走,第四批又来了。

林却面色极差,表情却是笑着的:“更衣,入宫。”

林却那边心情不佳,皇帝顾由洵的心情也没好到哪去。

第一次第二次也就罢了,第三次第四次已经给足了面子,若还不来,岂不是完全不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六年过去,顾由洵早就忘了自己是怎么成为那把龙椅上最终的赢家,对林却也不再像刚登基那会儿那么乖顺听话。

上一篇:青云妻上 下一篇: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