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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恐在古代(11)+番外

送完礼物的飞星带了些吃食和一碟百果糕回来,同李暮说起了李云溪那边的热闹。

李云溪邀请的人里头包括了康宁县主林栖梧,钱氏怕出差错得罪人,专门腾出了招待女客的院子,老太太也让人搬来她那套不算很大,但足够十几个小姑娘玩的流杯池桌①,给李云溪办了场流觞席应景。

李暮听形容,感觉流杯池桌很像穿越前在社交媒体上看到过的曲水流觞桌,桌上做出可盛水的凹渠,倒水后能让杯子和装着食物的碗碟顺着水渠在桌上漂转。

小院子里还有秋千、纸鸢、蝶翅几②、毽子等物,飞星去送生辰贺礼时,几个小姑娘说什么都不要丫鬟嬷嬷帮忙,硬是自己动手把纸鸢放飞,这会儿站在老太太院子里都能瞧见那风筝在天上高高地飘着。

“康宁县主知道我是替姑娘去送礼的,特地问起姑娘,知晓姑娘不会过去,还挺遗憾的呢。”飞星随口提起林栖梧,李暮埋头吃午饭,假装听不见。

反正她都傻了,偶尔聋一聋也正常。

饭后李暮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消食,尝试午睡失败,索性找了本书来看。

没看一会儿就听见屋外传来动静,李暮猜是出门赴宴的老太太回来了,起身走到门口,听见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翠莲催促下人燃上平日不大用的香,还叫人去吩咐厨房,备上待客的点心茶水。

李暮僵在原地。

来客人了?

翠莲行色匆匆,显然是提前赶回来的,她瞧见李暮,怕李暮惊着,便学乔嬷嬷的样子好声跟李暮解释:“五姑娘,老太太在宴上遇见了二姑娘婆家的宁老太太,正巧今早二姑娘回来给八姑娘庆生,老太太便也邀了宁老太太来府上做客,这会儿马车应该已经到了大门口,你……诶!五姑娘!”

李暮动作难得快了几分,回屋抄起桌上没看完的书就大步往外走——得在老太太领客人进院之前跑路。

纤云和飞星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追上李暮,三人一阵风似的出了屋子,又出了老太太的院子。等赵嬷嬷端着碗洒满桂花干的酥酪回来,就发现堂屋忙得热火朝天,她们东梢间却空空荡荡,连个鬼影也不见。

李暮避开从大门口到老太太院子的路,直往另一个方向的小花园里钻。

小花园偏僻,初春风景勉强还行,主要是假山怪石多,容易迷路的布局让李暮很有安全感,为了避开拜访老太太的客人,她曾往这跑过不止一次。

纤云飞星对这里也不陌生,知道李暮每次来都会固定去一个地方坐着看书,且待上许久,路都走熟了。

纤云望了望天,见日头还算温和,也不见雨云,便让飞星跟着李暮,自己折回院里去拿些点心饮子来。

纤云离开后,飞星又跟着李暮往里走,到了李暮常待的地方,飞星出于暗探的职业习惯观察四周,忽然动作一顿,扭头看向一处假山,思忖几息,蹲下来对已经在平坦大石头上坐下的李暮低声说道:“姑娘在这坐着别乱跑,我回去替你拿个驱虫的香囊来。”

草长莺飞的时节,确实多了不少虫子,但为什么要小小声说话?

李暮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飞星离开后,独自一人的李暮慢吞吞地翻着书页,努力去翻译书上的内容,学习这个时代的行文和常识……

过了许久,一道轻轻的抽泣声乘春日的凉风而来,李暮一个激灵,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什么动静?

李暮抬起头,一边寻找抽泣声传来的方向,一边安慰自己。

别怕别怕,往好处想,不一定是人,没准闹鬼了呢。

李暮很快锁定了自己五步开外的假山方向,她轻手轻脚走到那,踩着石头爬上去看,发现在假山另一头,一个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十岁、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孩正倚着假山另一边,抽抽搭搭地哭着。

那女孩李暮在过年的时候见过,是李暮的二堂姐李枳,也是书里那个在李家抄家后,被夫家休弃的可怜姑娘。

李枳比李云溪大十岁,同李云溪那些年幼的小姐妹都不认识,之所以应邀来参加李云溪的生辰宴,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回娘家。所以她给李云溪送完礼物,略坐一坐就去了二房的院子,找她娘亲说说话,还一道用了饭。

李枳的娘亲是李暮的二婶,平时说话就不大中听,今日大约是心情不好,便对自己的女儿刻薄了几句。

李枳忍下委屈,不愿继续在母亲那里待着,又不想马上回夫家,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小花园,索性不让丫鬟跟随,一个人躲进幼时玩捉迷藏的假山群,呆坐许久后终于忍不住悄悄哭了起来。

确定了是人,李暮屏住呼吸,小心翼翼从石头上下来,不想被发现。

一只脚要落地的瞬间,李暮脑子里闪过了古装剧最经典的情节——偷听必会发出声音被察觉。

然后李暮就踩到了草丛里的碎石,往外滑出一大步。

好在她手快扶住身后的假山,稳住了身形没摔出个劈叉。

坏在空气突然寂静,就连李枳的哭声也没了。

李暮:“……”

假山那边传来李枳哭过后沙哑的声音:“谁在那?”

李暮又一次拔腿就跑,且又一次逃跑失败。

李枳可比她熟悉这片小花园,提起裙子随便一绕就从一个隐秘的缺口绕了过来,拦在了李暮面前。

“小五?”

红着眼睛的李枳对上李暮那张哀莫大于心死的脸,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李暮沉默以对。

李枳误会了李暮的反应,强撑起笑容,温和道:“吓着你了?”

虽然不是很熟,但李枳的反应还是让李暮满是恐惧的心里多了几分心疼。

别呀,都这么难过了,干嘛还要强颜欢笑管别人的死活,多累啊。

李暮无措地抬了抬手。

李枳见她这样,真的乐了一下,抓住她的手说:“别怕,姐姐没事的,姐姐就是……就是爱哭罢了。”

说着,语气慢慢变得轻松起来:“你不知道,我可爱哭了,明明没什么,就是忍不住。”

李枳浅笑着,用轻飘的口吻奚落自己:“我自己都嫌烦呢。”

未尽之言,是她这般爱落泪,也不怪婆家和母亲都嫌弃她,对她不耐烦。

不过这些苦恼她自己在心里想想就好了,真要对自家妹妹说出口,实在太难堪。

她调整好心情,正要问李暮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自己送她回老太太那,话音还未出口,她听见李暮说:“会哭,不是一件坏事。”

李枳愕然,她晓得李暮因为生病傻掉的事情,过年那会儿也从没听李暮说过话,突然听见,多少感到惊讶。

大约是眼前只有李枳一个人的关系,李暮说起话来顺利很多,就是听着没有古人那味,而且太久没说过长句,措辞有些生硬:“哭不是软弱和无理取闹,哭是发泄情绪的一种方式,会哭的人比不会哭的人情绪更稳定更好相处,而且哭也是能让人最快冷静下来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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