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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72)+番外

允姑却不高兴了,“原来这些礼物并不是白送的,得了这些礼物,便失了一个得力的丫头。”

“一个丫头而已,哪有这些礼物珍贵?”王丽枫笑着调解。

允姑冷嗤,“再珍贵的礼物都舍得,一个小小丫头却舍不得。允姑还真有些不明白了。”

允姑阴阳怪气,白云暖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强颜欢笑道:“允姑,你就不要生阿暖的气了,好不好?不过为着心砚那丫头从小跟着我,我与她实在是难舍难分,不然,这样好的嫂嫂,我岂会吝啬一个丫鬟?”

允姑见白云暖说得直白,又赔笑又福礼的,也不好再强硬,只能悻悻然道:“也怪我们紫藤那丫头不忠义,她也是从小跟着少夫人的,偏偏就那么淡漠,薄情负义的,说走就走了,要是有她做陪嫁丫鬟,我们少夫人也看不上什么心砚。”

王丽枫笑道:“谁说我看不上心砚?只是我福薄做不了她的主子罢了。”

允姑见自家少夫人说得委屈,更加郁闷不忿,不能明着打击白云暖,只能寻绿萝红玉出气,指着她俩对白云暖道:“要是这两个小丫头,二小姐就不会舍不得了吧?看来人比人真是气死人,都是丫鬟,二小姐待她们的态度也不尽相同。”

说着,又转向两个丫头道:“你们两个只顾着傻笑,被人看轻了却不自知。”

白云暖的笑容已经十分僵硬了。可是自己在这一件事情上的确理亏在先,面对允姑的责难便也只有受了,不料绿萝红玉两个丫头却是人小鬼大的。

绿萝道:“我们的确笨手笨脚了些,我们有自知之明,所以小姐不是看轻慢了我们,而是看清楚我们而已。”

红玉道:“少夫人,允姑,你们瞧瞧,就绿萝这样子,不识抬举,不知天高地厚的,你说小姐能放心让她到梅香坞来伺候少夫人吗?”

没想到两个丫头伶牙俐齿也就罢了,还句句表现出护主忠心来,允姑不由愣住。

王丽枫也是暗暗吃惊。也不知白云暖是怎么调教丫头的,竟如此忠心。自己真要自叹不如。想自己对紫藤也是极好的,可是那丫头对自己却丝毫不留恋,相处的几年时光竟如虚掷一般。

王丽枫心事沉浮,绿萝和红玉竟继续斗嘴。

绿萝白了红玉一眼,道:“红玉,你就会说我,你和我还不是一样?半斤八两,也敢五十步笑百步?”

红玉回给绿萝一记白眼,“我们两个既然一个站席一个站地,就谁也别笑谁。”

话是这么说,二人却瞅着对方笑个不停,还是白云暖睃了二人一眼,二人才止了笑声,却依旧掩嘴葫芦。

“你们当少夫人这里是什么地方,竟容你们这样玩笑?”白云暖训斥了二人一句,继而转首看着王丽枫,道,“嫂嫂都看到了,这两个实在是拿不出手的。”

“拿出手的你又舍不得,你舍得的却又拿不出手,总之少夫人是做不了二小姐丫鬟的主子。”

允姑声息不悦,王丽枫嗔怪地打断了她:“奶娘……”

于是,终于不欢而散。

白云暖闷闷不乐携着绿萝红玉出了梅香坞。

绿萝叹道:“可惜了那一箱笼好东西,却卖不了少奶奶的好。”

红玉点头:“心砚姐姐如果知道小姐为了她,受了允姑那么多闲气,还不知怎么感动呢!”

白云暖瞅瞅绿萝,再瞅瞅红玉,想起适才她们二人在允姑跟前替自己撑腰,虽然自己呵斥了她们,可心里着实惊艳和感动。

她一手一边,搭住二人的肩道:“本小姐知道你们两个适才为了我得罪了少夫人和允姑,心里也很感动呢!”

三人面面相觑,终是舒心一笑。

白云暖心里很是忐忑,嫂嫂看起来还算忠厚,但是那允姑却是个乐于挑事的,自己日后要和嫂嫂亲密无间,恐怕难了,除非替嫂嫂找回那个叫紫藤的丫鬟……

第六十五章 还帕

日暮西山,夕阳的余晖洒在芝阑馆的每一个角落。

工人们在忙着这一天的收尾工序。

白玉书唤过满头是汗的儿子和温鹿鸣。

“你们两个早点回去洗洗歇着,瞧你俩,全身灰尘,赶紧回去吧!”

白振轩和温鹿鸣向白玉书拱手作揖,正要离去,白玉书又叫住了他们。

“振轩,明儿你就不要到芝阑馆来了,三朝回门要准备的东西多了,不好怠慢了新娘子。鹿鸣,你这回就不要再回乡下去了,你父亲还在白家做先生,难道白家还少了你一口饭不成?等振轩双回门后,你俩就重新一起跟着你父亲攻读课业,大比之年蟾宫折桂,才是正经。”

白振轩和温鹿鸣面面相觑,不应声也不拒绝,拱手作揖先再说。

辞了白玉书,二人并肩出了芝阑馆,于宝芳园内分了手,各回梅香坞和静宜斋去。

温鹿鸣回到静宜斋正要洗漱,刚换下外衣,一条雪白绢帕便从怀里掉了出来。

他一怔,蓦地想起昨日迎亲之时,白云暖将这帕子递给他擦汗的情景来。

一时,心里有柔软的情愫涌动。

洗澡、换衣、吃饭,眼前不停有白云暖的影像跳脱出来。白云暖难得在他跟前展露的笑颜,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呈现。

温鹿鸣一时有些意乱情迷,不由自主将那帕子放到鼻前,只觉一股幽香沁人心脾。

房门突然被推开,温诗任走了进来,温鹿鸣吓了一大跳,赶紧将帕子藏到身后去。

温诗任愣住,继而疑惑道:“鹿鸣,干什么掩掩藏藏的?”

“没,没什么。”温鹿鸣支支吾吾。

温诗任却是大步流星走到跟前来,一把将温鹿鸣的手从身后拉了出来。

见儿子手上攥着一条绢帕,温诗任皱了皱眉头,继而松了手,半晌道:“鹿鸣,有些念头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该动的。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白老爷对咱好,那是他宅心仁厚,咱们不能失了分寸。这帕子还是尽早还了吧!门不当户不对,贫富差距摆在那里,鹿鸣该趁早收了心思。”

温诗任的话像鞭子鞭鞭抽在温鹿鸣心上,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呼吸也变得不顺畅,勉强打起精神,笑道:“爹,你误会了,这帕子不过是白小姐借我擦汗的,我这就拿去还了。”

温鹿鸣说着低头就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边又被温诗任喊住。

看着儿子很是落寞的背影,温诗任终是不忍,他道:“其实有想法也无不可,但一定要等到自己有资格的时候,比如蟾宫折桂金榜题名之时……”

听着父亲语无伦次,温鹿鸣回头给了父亲一个放松的笑容。

“父亲,”他说,“是你的想法太多了……”

被儿子这么一说,温诗任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可不是自己想法多吗?当初自己巴巴地带着儿子求白老爷收留,而今又恐儿子生出攀龙附凤的心思横加阻拦。

看来,真的是智者千虑。

然,终有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