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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186)+番外

白云暖听哥哥这一番剖心剖肺的话,早就撼然得一塌糊涂。她的眼睛哭得都要瞎掉,内心却翻江倒海,震动无比。

骆雪音站在芝阑馆园门口,向内张望。

强金阁那里工人们干得热火朝天的,白玉书正在指挥着什么,日头底下,他满头大汗,很是疲惫。

骆雪音唇角绽了一抹冷笑。好好地修缮吧!强金阁落成之日,便是她骆雪音登楼之时。白家的祖训已被白振轩这个不孝子破了第一条,那么就由她骆雪音来破第二条吧!外姓与女子不得登临强金阁?呵呵!

正冷笑着,身后有了脚步声,骆雪音回过身去,见是素服白衣的白云暖,很快便敛容收色,恢复了高冷的长辈的作派。

白云暖先是挥挥手示意绿萝退下,继而向骆雪音行了福礼。

骆雪音见白云暖白衣胜雪,发上不簪任何钗饰,只一朵白花,分外雅净,原就生得艳绝出尘,这样的装束令她更像个仙女了。骆雪音向她点了点头,道:“和你哥哥祭拜完你母亲回来了?”

白云暖点头,她咬了咬唇,沉吟良久,终于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哥哥关于我母亲的真正死因?”

骆雪音拿手扶了扶自己的鬓角,“纸是包不住火的。”

“可是你不说,我不说,父亲不说,真娘不说,哥哥就无从知晓,那么他现在也就不会如此痛不欲生。”

骆雪音冷笑:“那是他自己想不开,你母亲病入膏肓,横竖是要死的,为了自己的儿子,她死得其所。”

“这不是真相,你告诉哥哥这个秘密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白云暖质问,骆雪音有些烦躁道:“你想多了,我就是不想欺骗你哥哥而已,不想看着你们一大家子人都在欺瞒一个病人。”

骆雪音说着就要离开,白云暖拉住她,厉声道:“我嫂子得到的那份休书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

骆雪音一凛,继而莞尔一笑道:“我与你兄嫂之间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破坏他们的婚姻?”

“你的目的不在于破他们的婚姻,而在于破白家的祖训!我哥哥写下休书,停妻便成事实,白家那条不许男子休妻的祖训便成了笑话。一条祖训可以破,两条祖训亦可以破,条条祖训都可以破,只要有人开这个头,白家数百年来的祖训便都成为一纸空谈,成为悬于高墙之上被人展览的笑话!而你,最终的目的是它!”白云暖伸手直指芝阑馆的园门,园内,夕阳之下,一栋新的强金阁正在崛起。“女子与外姓不得登临强金阁,你最想破的是这条白家祖训吧?你不过是拿我哥哥试水!”

骆雪音的眼睛张了张,很有些讶异地看着白云暖,继而撇嘴一笑:“算你聪明!”骆雪音说着,转身即走。

白云暖上前再次拽住她,骆雪音道:“你母亲已死,你哥哥已写了休书,白家祖训已破了一条,这一切都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你即便对我胡搅蛮缠也是于事无补啊!”

白云暖听骆雪音如此说,有些颓然地松开了手。何尝不是呢?她苦笑道:“你对我父亲有一丝真心吗?”

骆雪音蓦地愣住,白云暖转换话题太快,令她很是不适。

“你父亲现在是我丈夫,我对他能不真心吗?”

“你为了强金阁苦守十年,又委屈做了白家的填房,我不明白你的动机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登楼看书吗?不必登楼,只要你愿意看书,我父亲也定会将整个强金阁的书搬下楼来供你翻阅,所以你又何苦要处心积虑去破我们白家的祖训呢?”

骆雪音的面色冷凝起来,语气也显得激动:“你不觉得这个破祖训压根不合情理吗?白家祖训的存在是对我们女子的侮辱和鄙视!白云暖,不单是我,你也要和我一起,反对、反抗白家的祖训,外姓不能登临强金阁,凭什么我们女子冠了白家的姓亦不能登楼?白云暖,你得和我一起!”骆雪音一把握住了白云暖的手,目光灼灼。

白云暖不由愣住,她困惑地看着骆雪音涨红的面庞,继而抽回自己的手,讷讷道:“你要是真觉得白家的女子可怜,那你就应该把你身上这红红绿绿的艳色衣裳暂时脱去,毕竟我母亲刚死不久,我们都还应替她守丧。我是女儿,理应替我母亲守丧三年,你是新妇,守个三月也是应该的吧?”

骆雪音一怔,继而悻悻然道:“我也知道,你母亲刚死不久,我就大红花轿、大红喜袍嫁入白家,总归是不妥,可是,可是,我的性格是暖色调的,我穿冷色调的衣服不好看……”骆雪音后面的话几乎是含在嘴里说了。

白云暖蹙眉问道:“你说什么?说大声一点,我听不懂。”

即便我说大声了,你也听不懂。因为咱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骆雪音在心里嘀咕完,清了清嗓子,对白云暖道:“哦,我知道了,我会接受你的意见的。”说着赶紧走掉。

白云暖狐疑地看着骆雪音的背影,嘀咕道:她刚才说什么“暖色调”、“冷色调”的,那到底什么意思?

安宇梦正在书香堂内上温诗任的课,温诗任讲完一章书,便指了指窗外道:“宇梦,阿暖找你,你且去吧!”

安宇梦扭头看窗外,果见白云暖站在窗外朝他招手,他赶忙搁下书出去了。

“阿暖,你找我?”

白云暖点头,又朝窗内指了指,“沐飞呢?他怎么不在?”

安宇梦道:“他请假了,说是出府一趟,不知所为何事。”

“不管他。”

“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白云暖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宣纸,摊开在安宇梦跟前,道:“你博古通今,可认识这两个词?到底什么意思?”

安宇梦念着宣纸上的字:“‘暖色调’、‘冷色调’,闻所未闻呀!”他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无辜地看着白云暖。

白云暖蹙眉道:“我也自认博闻强记,可就是没有读到过这两个词。”

“不如,我拿进去问问温先生。”安宇梦拿了先生进书室去请教温诗任,过了一会儿出来冲白云暖摇头道:“温先生也不知道,真是奇了,这两个词你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我也去读读。”

白云暖神秘地凑到安宇梦跟前,道:“是我继母说的。”

“新夫人?”安宇梦吃惊。

白云暖拼命点头。

二人还要说些什么,忽见杨沐飞满头大汗地从书香堂外走了进来。他地面色看起来不佳,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第一百五十一章 激将

杨沐飞走近了,白云暖才发现他眼底竟依稀还有泪痕。

“你哭了?”白云暖问。

“哪有。”杨沐飞赶忙拿手擦泪,一抬手,手上竟握着一只玛瑙镯子。他慌忙又将那手藏到身后去,换了一只手擦泪。

安宇梦道:“沐飞,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没……没什么。”杨沐飞支吾。

白云暖道:“心砚的手镯怎么在你这里?你去见过我嫂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