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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14)+番外

“不请自来,可有热茶待我?”

白振轩一怔,只好把琴官让进屋里,他不关门,琴官却随手把门带上了。

白振轩没法只好去桌上倒了一杯热茶给琴官,“喏,松塔刚刚送来的,还是滚热的,你小心烫。”

白振轩只是随口客气,琴官却视作关心,登时满身满心的感动,一股幽情艳思就摇荡出来,扭扭捏捏便要来拉白振轩的手,白振轩大咳了几声,松塔便出现在了门外。

松塔推门探进脑袋,问道:“少爷,您有什么要小的去办的?”

白振轩指指琴官道:“把琴相公送回去。”

松塔笑吟吟跑了进来,猫着腰凑在琴官身边道:“琴相公,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天寒地冻的,要不再坐会儿?”松塔正对琴官赔笑着,猛然见他家少爷投过来两道森寒的目光,遂赶紧改了话道,“天寒地冻的,还是去被窝里歇着好。琴相公,让小的送送你。”

松塔的出现让琴官对白振轩的热情被浇了一大盆凉水。

白振轩见琴官冷着脸,却并无动身之意,便道:“琴相公,元宵在即,在下不敢轻慢惠泽大师所托,不能作陪,还请琴相公不要往心里去。只等元宵过了,送走贵客,在下回洛县一定去锦绣班捧琴相公的场。”

琴官听白振轩如此说方才流露了笑意,美目流波,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琴官不甘不愿地随着松塔出了厢房。

白振轩赶紧关了房门,呼出一口气。自己并无断袖的癖好啊,这琴官是将心思错用了人。

于是继续练琴到夜晚。

章家的还愿大戏下了夜场便结束了。

戏班开始整顿行装,连夜回洛县去。正月正是戏班生意最红火的时候,好几家富户庆寿都请去唱堂会。明儿去的是洛县临近的一户大户人家,家里新得了小公子,百日宴。主人家点名的是琴官,但是章乃春硬生生替琴官推掉了,并和班主交涉了让其他小旦顶替琴官。

戏班走了,章乃春和琴官却留在了南厢房。

*************

白云暖正在厢房内气定神闲地看书。

心砚端了夜宵进来,“小姐,夫人让送来的,你吃了好安歇,夜已深,别熬夜了,后天还要和老爷夫人一起去迎接凌云寺的贵客,趁着这一两日赶紧养精蓄锐先。””

白云暖“唔”了一声,便放下书本去吃夜宵。

见心砚小心翼翼地陪站一边,便笑道:“站着干嘛?坐着陪我。”

心砚却只是站着,怯怯道:“夫人交代要守好本分,好好照顾小姐。”

“现在房里没有夫人,你快坐吧!”

心砚这才坐了,沉默了许久,见她家小姐夜宵吃得津津有味,心情便放松了许多,道:“小姐,告诉你一件事。”

“啥事?”

“章家的还愿大戏也结束了,那章少爷却没有回城,琴官相公也没有回去,你说奇怪不奇怪?”

第十五章 前夕

“心砚,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脚长人家身上,人家要回去便回去,要留下便留下,干我们什么事?”白云暖当然知道他二人留下的原因,却不好对心砚说明。

心砚想了想,又道:“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他们留下来是要纠缠小姐和少爷。”

白云暖“噗”,嘴里一口汤全喷了出来,“纠缠我好理解,纠缠少爷,这从何说起啊?他两个大男子……”

心砚吞吞吐吐道:“我昨天傍晚的时候瞅见琴官相公来找少爷了。”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啊,少爷不是找琴官讨教琴技吗?”

好吧,小姐说的有道理,好像是自己多虑了。

心砚想了想补充道:“可是少爷很快就把琴官相公请走了,琴相公想多留一会儿,少爷不让。”

“你听谁说的?”

“松塔啊!”

白云暖心里一咯噔,那一桩大事儿还得指靠琴官帮忙呢,哥哥不会把琴官得罪了吧?那可就坏事了。

次日,白云暖让松塔到南边厢房传话,说是哥哥请章乃春少爷和琴官相公到东边园子一会。

琴官自是欢天喜地,窃以为白振轩虽然表面上冷落自己,心底里还是存着心意的。便催促章乃春出发,步履轻快如出笼小鸟。

到了东边园子却见一个少女幽娴贞静候在园门口。那少女柳叶弯眉,秋波秀眼,神如新月,旁妍侧媚,上身穿一件团花鹅黄锦绣小袄,下系一条鲜绿碧水波浪长裙,如花光露气,映日迎风。

琴官正暗叹少女青春少艾,宝色宝容,章乃春已经心花怒放唤道:“白小姐,怎么劳驾您千金贵体亲自出来迎接?”

琴官瞥见章乃春一副饿狼见到小鲜肉的馋样,心里便醋海翻波起来。随即又在心里笑自己,不是已经移情于白振轩了吗?为什么还对章乃春存了小心眼?

只见白云暖福了福身子,继而压低声音道:“不要惊动其他人,随我来。”说着便在前头领路。

章乃春和琴官随了她一直进了白振轩的厢房。

进了厢房,却见白振轩躺在床上酣睡如泥。

琴官很是贪婪地看着白振轩的睡容,那睡着的少年宛若明月梨花,冰雪琼瑶,又一股幽情艳思从心底摇荡出来,竟惹得心口隐隐发疼。

白云暖问章乃春道:“等夜深的时候便可将哥哥送出凌云寺了,只是章少爷你备的安神药能让哥哥睡上一天一夜吗?”

“我办事,小姐自管放心。送白少爷回洛县的马车也已经安排妥当了,就等今夜子时,寺院僧众皆都睡熟便可行动。”章乃春打着包票。心仪的女子给了自己表现的机会,自己怎么能够不抓牢这次机会好好表现呢?

白云暖遂又将目光调到琴官脸上来,“那相公呢?可做好准备替哥哥为贵客雅奏一曲?”

琴官唇角上扬,一个笑容竟是倾倒众生,他的声音柔柔温温就若女子般,道:“章少爷所托,焉敢不尽心尽力?更何况是帮白少爷的忙,琴官自当两肋插刀,赴汤蹈火。”

“不过要你弹一首曲子而已,怎么就说得要你去死一样?”章乃春睃了琴官一眼。

琴官伸着兰花指,掩嘴葫芦,真是巧笑倩兮,神光宝气。

白云暖侧目看着琴官,心里暗忖:只怕明日元宵一曲雅奏,也和死差不多了。前世,丞相能因为哥哥拂逆他的断袖之意,便请来圣旨,公报私仇,想必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以琴官的人才,丞相定然是看得上眼的,羊入虎口,便是自己的罪过了。可是为了哥哥,已容不得她再有丝毫不忍心。琴官不入虎口,便是哥哥入虎口,她不能让这样的惨剧发生。

眼见着窗外天色尚明,白云暖让琴官乔装哥哥在房内抚琴,以免父亲母亲路过时闻不见琴声而起了疑心,自己则送了章乃春到园门口。

章乃春站在园门口,对白云暖很有些依依不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