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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在古代(103)

郭皇后领着一批服侍的人离开,赵禔一见郭皇后走远,身子骨彻底的软了下来,懒洋洋地靠坐在一旁,冲还站得笔挺的赵佑招招手,说道:“佑儿,可以放松下了。”

赵佑心下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你当谁都认为站着是一件很苦的差事么……

想归想,赵佑还是不愿拂了赵禔的意愿,撩长袍,稳稳地坐在赵禔身旁。

两人,一个倍懒地窝在毛绒绒的皮袄里,身体倚在房柱上,两腿随意地交叉搭着,眼睛半眯,另一个挺拔地跪坐在蒲团上,目不斜视。

这是端好茶点,送进来的钱一见到的场景。

“啊,你终于回来啦,手里端着什么?”赵禔精神地坐直身体,一手摸了摸有些饿的肚子,一手抱着暖手炉,期待地看着钱一。

钱一的脸上露出一丝赫色,说道:“方圆几里都封了,未免殿下等得急,便就近舀了相国寺的素食,以及煎茶。”

“啊……”赵禔的小脸垮了下来,“可我想吃热卤肉,或者是肉馄饨面……”

小沙弥的脸皮抖了抖。

钱一与赵佑面不改色,他们都知道赵禔平时很好说话,脾性也温和,可一旦赵禔没有睡醒,没有吃好,或者被触及底线的时候,她的脾气就容易犯浑,说得好听是性子率直,说得不好听一点那就是喜怒无常。

钱一诱惑道:“殿下,这大相国寺的素饼,面粉优质、配着核桃、酥油配以牛奶和椰蓉,经过多重工序制作而成,口感香酥,口留余香,在香客中广受好评,也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素菜呢。”

赵佑也在一边帮腔,点头道:“确实如此,娘娘每次来,几乎都会特意带一份回去给爹爹。”

“这样啊,”赵禔伸手捏起一个素饼,长相看着很普通,遂咬了一口,然后——

一口一口,又一口。

赵禔在这里慢慢吃,那些素饼很快被一个接一个地消灭。

“我道你这般焦急避走,却只为作些小厮之事?”

香房的大门又一次被推开,这一次走进来三四个人,说话的身材羸弱,清俊的脸上展现出三分鄙夷七分惋惜,他身后站着几个彪壮大汉,各个孔武有力,显然是护卫一流。

“大胆!”留守的侍女与侍卫分布两边,警惕瞪视。

“大皇子殿下安!”壮汉们站在门口不再动弹,那男子则上前几步向赵禔恭敬地行礼,言语间很恭敬,可他的眼睛却一直是对准钱一的。

赵佑被这男子隐藏的傲慢给激怒了,他抬头,斜眼讥讽道:“这是谁?莫不是进贡的辽狗?”

那男子听了这话,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倒是他身后的三人猛地扭头,虎目瞪向赵佑,龇牙咧嘴的样子似是恨不得生吃了赵佑一般。

大宋这边的侍卫也提起兵器,毫不畏惧地怒瞪回去。

钱一依旧恭敬地低头站在一旁,藏在袖中的手,拽紧拳头。

那清俊男子,也就是辽使耶律函似是浑然没有察觉堂内紧张的气氛,他拢了拢袄子,上前两步,温柔地赵禔说道:“某听闻大皇子殿下才高八斗,七岁通读《易经》,谦逊有礼,心里十分欢喜,能乘此机会学习否?”

嘿,这是找茬的来了。

赵禔压下赵佑的不满,又咬了一口手中的素饼,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说道:“但说无妨。”

“我辽国过去曾有一对曰“三光日月星”,凡以数言者,必犯其上一字,寻遍我辽全国中人无人能对,是以在此请教大皇子殿下。”耶律函轻声说道。

辽国这上联,难就难在“数字”与其所限定的“事物”的搭配。“三光”=“日月星”,“日月星”是并列结构,可以写作“日、月、星”。

赵禔心里讪笑一笑,居然是这个对子,还真是……不想作弊都不行啊!

这叫什么,间接论证历史的必要性与曲折性么。

赵禔无聊地吃完一个素饼,说道:“四诗风雅颂,天生对也,辽使可有疑义。”

“风”“雅”“颂”涵盖了《诗经》中各种不同类型的诗歌,而其中的“雅”又可分为“大雅”与“小雅”,故可以统称为“四诗”。对句的结构也正巧相应。

耶律函瞳孔微微睁大,他没想到难遍全国的对子居然这么容易就被对出来了。

糟糕,他心中立刻对赵禔生出一丝复杂警惕的情绪,耶律函又看了一眼身体已经放松且默不作声的钱一,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第一次有种,担忧完不成辽圣宗任务的感觉。

罢了,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

耶律函立刻又换了一副态度,神情举止间更加恭敬了,赵禔也一副“熟人哥俩好”的态度,似是好奇心作祟,言语间都是询问辽国的特色特产,耶律函也不甘示弱,问的也是大宋的国情(隐晦),只不过都被赵禔轻描淡写地调开了话题。

半刻,待得耶律函与赵禔又絮叨几句——

“大殿下果然才思敏捷,某还有要事,恕不奉陪,”耶律函见好就收,心里暗道一句小狐狸,嘴巴守的死死的,谈论间,几乎一句有用的情报也没舀到手,反到是自己几次都险些暴露了真意。

赵禔客气应诺。

在得到赵禔的首肯后,耶律函恭敬地行礼,领着几个彪壮大汉反身告退。

待得香房的大门又一次关紧,赵佑忍不住询问:“大哥,怎能如此轻放这等鄙薄放肆之人。”

赵禔眼中流转了一层晦涩,她轻轻地瞟了钱一一眼,然后又收回视线,语气很淡地说:“莫要急躁,此人不简单。”

“那不就是一个前来挑衅,自视甚高、自以为是的来使么,”赵佑不以为意地撇撇嘴,然后又冲赵禔讨好地笑笑,“大哥果然最厉害了,一下就击溃了那人的信心。”

赵禔失笑地刮了一下赵佑的鼻子,遂严肃道:“好了,莫在我面前耍宝了,正经点说说看法。”

“……,是,知道了,”赵佑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赵禔的衣袖,然后挥挥手,一干下仆除了钱一以外都退了出去,赵佑刚想命令钱一也出去,却在收到赵禔的眼神后,不甘愿地闭嘴。

之后,他收起傻笑的表情,蹙眉道:“具体目的不知道,但今儿的行为倒像是试探,试探大哥的深浅。也就是说,只怕他的目的与大哥有关。但我不明白的是,他来我大宋的主要目的难道不是出使吗?怎么会急急忙忙来找大哥呢?这是放的烟雾弹?还是另有所谋?”

钱一的脑袋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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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赵禔又隐隐瞟了钱一一眼,顿了顿,才说道:“那使者是个进退有度的聪明人,他今儿见试探的目的暴露,讨不到好,就立刻服软示好地离开了,这说明那目的不但与我有关,多半还有求于我,”赵禔舀起最后一个素饼,咬了一口继续,“不急,有欲|望有目的,就不怕他们不露破绽,反正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蹦达,我们暂且先等着。”

说到这,赵禔突然开口:“钱一……你去看看娘娘什么时候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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