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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娇娘(212)+番外

覃九寒身边的下人忍不住怼了一句,“刚才不是说青州书院是物外之地么?物外之地不就是神仙的居所,怎么这会儿又改口了?”

在场众人好歹是正正经经的读书人,哪里好意思同一个小厮计较,而且这小厮说的还是实话,要怪也只能怪他们方才大话说的太响了,现在被个小厮打脸了。

覃九寒才懒得关心那些学子们的脸面,轻轻放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道,“听闻你们对书院管院的处罚有异议?”

“这……”苏姓学子心知今日不好过了,还在琢磨该怎么把话说的漂亮又没有漏洞。

他身后的同窗们却已经急不可耐开口了,“本来就是师兄弟之间切磋罢了,哪怕是受了些小伤,又何必搬出院规来处罚,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苏姓学子一时没拦住,心中便晓得也不对劲了,果然又见覃九寒身边的小厮出去了片刻,随即领了管院和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家进来。

老人家是个大夫,一上来便把勋哥儿的伤情给说了,才六七岁的孩子,膝盖都挫伤流血了,若真要伤到骨头,那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管院亦是满脸怒容,他是公正正派的性子,否则也不可能成为书院的管院,对于那几个挑衅学子的处罚,也是按照院规来的,并无半分徇私。本来被书院中人指责已经是很不满了,但碍于无人到他跟前来说,只是在私底下传些闲话,故而便便怒火给压下去了。

现在寻到了自证清白的机会,管院也是半点不给那几个学子留情面,当即道,“书院夫子教你们要做个君子,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而你们,却好似长舌妇一般,日日在背后说些闲话。学问不好好做,偏偏要学人听风就是雨,府中百姓每年供书院开销,供你们读书,就是让你们这般浪费府中百姓的好意的么?”

“以大欺小,犯本院院规第十五条。故意致人受伤,犯本院院规第二十六条。我从未因为苦主的身份而有所徇私,你们呢,却因为受伤的小师弟是知府家的小公子,便横加揣测,甚至怀疑书院徇私。真正对权势“另眼相看”的,究竟是我,还是在座的各位?”

“这不就是切磋切磋么?哪里就成了以大欺小了?”气不过的学子顶了一句,满脸的不服气。

“那我也来同你切磋切磋可好?”覃九寒身后一个壮硕奴仆看不过眼,他是覃府中人,自认为覃府待下人很好,自然也是一片忠心要护着主子,见着书生颠倒黑白,便撸了袖子上去,摆出一副要打架的阵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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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多嘴的书生吓得往后躲,便又被那奴仆嗤笑了一句,“我同你一般大,你尚且都不愿同我切磋。他们大了我们小少爷四五岁,这还叫切磋?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退下。”覃九寒轻声呵斥。虽是呵斥的姿态,但语气中没有半分的不满,熟知自家大人习性的奴仆,一下便知道大人并未生气,也知道自己不能碍着大人办正事,反正已经替自家小少爷出气了,回家也不会被媳妇嫌弃没男子汉气概了,便美滋滋退了回去。

正在这时,屋外又来了不少人,正逢休息的间隙,很多夫子和学子听闻之后,便都赶了过来围观。

覃九寒也不怕他们围观,干脆带着众人转移了阵地,出了屋子,来到屋外宽敞之地。

青州书院的儒生服乃是天青色的,上绣竹纹,十分清新淡雅,又时时刻刻彰显着书院的祖训,“虚心向学、一心向学”。竹子素来高雅,虚心而不折,竹节亦是意味着守节。

然而,一个地方,长久的脱离俗世而存在,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迟早会从内而腐烂,就如同青竹一般,若是离开了土而以水为生,那么迟早会从内而腐。

覃九寒扫视过身着儒生服的学子们,缓缓开口,将青州书院自立院以来的历史从头至尾娓娓道来,他乃是探花出身,口才本就非凡,自身又是气度不凡,故而亭亭如竹一般立在人群之中,比鹤立鸡群还要突出,犹如飞天的白鹤一般。

书生本来就是最爱风流人物的,要知道,那么多夸赞古往今来风流才子、淑女佳人的诗词歌赋,大多数出自书生之手。

所以,虽然知道覃九寒乃是站在对立面的敌手,但在场的学子们仍然不自觉地被他的气度而吸引,甚至十分流露出欣赏的神色。

细数青州书院的历史之后,覃九寒才看向在场的学子们,眼神之冷淡,犹如高贵的神祗俯视苍生一般,让人不由自主便要臣服一般。

“我先前便说过,青州府每年无偿捐赠钱粮,供书院开支办学,这并无任何不该的地方,书院人杰地灵,出过许多国之栋梁。但现在,你们自己看看,书院如今又成了何等的龌龊之地。故步自封,清高自傲。夫子倾轧同僚,贪墨书院钱财,逼迫良家女子为妾室,无耻之徒,如何为师?学子呢,偏听谣言,跟风传谣,不敬师长,欺侮师弟,无知之徒,如何为徒?”

“我子今岁入学,乃是经入学试才入的学院。书院中亦有传闻,言我子乃是凭着知府公子的身份入学。如今受伤,又成了我子仗势欺人。我看,仗势欺人的人,并非犬子,乃是在座的各位。”

学子们面面相觑,面红羞愧,但又无力反驳。

“你们仗的是圣人的势,是青州书院百年的清名,是无数先辈英杰为青州书院留下的名。青州书院又如何,有才无德,怎敢劳诸位看顾天下苍生!须知,你们现在所享用的一切,都是青州府百姓赠与的,这赠与,我只问一句,你们羞愧否?”

覃九寒掷地有声,每说一句话,便有人羞愧低下头颅。等到最后,能抬头直视他的人,已经几乎没有了。

到后来,事情便变得理所当然了,书院不再由书院中人独自管理,官府亦要派人前来分权。这一次,青州书院诸位学子从头到尾都无话可说,先错的人理亏,尤其是他们错了太多,从夫子到学子,都犯下了许多的错。

而覃九寒也没有逼得太狠,仍旧保持了书院的自主,派来的官员只负责管理后勤一事,至于招生也好,还是日常的学务管理,都仍然交给书院中人,只是,不是由某个人决定,而是又选了五位德高望重的夫子共同商议决定。

书生清高,不把钱财放在眼中,觉得既然这银钱是官府赠与,官府要派人前来监督是否有人贪墨钱财,也说得过去,总归,书院其余诸事仍然由他们自己的夫子管理。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后勤之事说来琐碎,实际上若是离了钱财,整个书院都无法立足。

不过,覃九寒也并未想要青州书院瓦解,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这个道理,他懂,京中的人,也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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