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刚还趴在地上不动弹的家伙一听这话就跳了起来,哪还见刚刚颓丧?如火箭般,“唰”的一下,就冲下山,没一会儿,竟是人影都不见了。
众人看得好气又好笑,而第一次上山的李家村村民则是在气过后,打量起了这仙家之地。
欧阳玉邀请大家进市场参观,各种神奇惊叹略过不提,再说那几个狗腿跑回去,将事情添油加醋一番诉说后,便是颤颤巍巍地冲谢普道:“公子,那伙人即便不是神仙,恐也是离着成仙不远了。”
狗腿甲想起骡子惨死的模样,还心有余悸,“真的就是凭空‘砰’的一声,那大青骡子脑门上就多了一个洞,连叫声都没能发出,便倒地了。”想了想又加了句,“也就抽搐了几下,就没了。”
谢普冷笑,“弓箭也可百步之外取人性命,有甚稀奇的?我早说了,他们只是掌握了一些我们不懂的技法,都是要吃喝的人,跟你我没区别,不用怕。”
您说得简单,可您有办法应对这种神器吗?
这话狗腿不敢说出来,可心里已打起了退堂鼓。与瀛莱山神仙为敌,真的哪天也会如那青骡一样,死得无声无息,不明不白吧?
谢普心里也有些烦躁,但想想盐利,再想想这是自己弱冠后,父亲第一次委以重任,便咬牙道:“不管他们了,继续去放消息,说他们是瘟神就好。至于其他,我们暂时别参与,把盐量再收一收!”
“啊?”狗腿惊恐,“公子,还收?再下去,可真要乱了啊。”
谢普冷笑,“父亲未派人来阻止我,还帮着我协调,说明我没做错。继续收紧盐量,我倒要看他们怎么应对!”顿了下,看了看几个狗腿,嘴角挂上了一丝讽刺,“他们是不是神仙我不清楚,不过有颗慈悲心肠倒是真的。你们今日去是准备烧山的,可他们却还留你狗命,当真是心慈的神仙!”
狗腿们:……
盐量继续收紧,市面上的流言也是越来越离谱。
什么瀛莱山诸人骗人进山吃人血肉,是邪神;什么瀛莱山的头子是个女妖精,专门吸强壮男子的精魄……
总之各种恶毒的猜测都套在了瀛莱山头上,而作为瀛莱山的总负责人欧阳玉承受的污蔑是最多的。
欧阳玉听了赵璋的汇报,都觉好笑,“什么玩意?专门往下|三|路编造我?我要在意,还不得气死了?”
“就是一群无耻下作的人。”赵璋不忿,“欧阳先生,可一定给他们一个教训啊!”
“那是。”欧阳玉笑了起来,“我们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明天挂牌,卖盐!”
“那太好了!”赵璋大喜,“盐价已经涨疯了,要是现在有盐供应,百姓一定都会来买的。下官这就回去宣扬,让百姓来买盐。”
“别。”
欧阳玉笑了起来,“这事你别操心,我们自有安排。”
第二日,瀛莱山挂牌售盐,挂牌价150文。
李长生带着一群外乡人一边往瀛莱山走,一边关照,“记着,咱们就是来买盐的,要问起,就说是三十里外的人,千万别说咱们住神仙地界上,懂吗?”
“里正放心吧。要这点小事干不好,我们这几天的饱饭就白吃了。”
李长生满意地点头,“陶先生说了,我们这日子这么苦,跟这些世家有关系。天子老人家倒是为我们想,可这些人太厉害了,天子也很难治他们。”
“里正,这些道理俺也不懂。俺就知道,俺啥都没有,是神仙给了一口饭吃,神仙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对,神仙让干啥就干啥,杀人也敢!”
李长生很满意这伙外乡人的态度,不枉他天天给大家说神仙的好。就像陶先生说的那样,做人要明白,谁才是对你好的人,得分清主次。
“行了,知道你们忠于神仙。咱们好好干,谁敢跟神仙作对,就弄死他!”
“弄死他!”
“弄死他!”
大家举着手,一边走一边喊起了口号,神情无比亢奋,好像这天下就没他们怕的事一样。有些人还想呢,别说杀人了,就是神仙喊造反,他们也敢!
快到瀛莱山了,李长生手一挥,大家就停止了口号,“我再跟你们说一遍,就当自己真去买盐的。要看见有人跟咱们不太一样的,那就起哄,都知道要怎么做了吗?”
“懂,懂。里正,你昨天都教一晚上了。要是有人手上没茧子,生得细嫩,且还准备多买盐的,咱们就骂,骂他们吃这多盐是要死。要是他们回嘴,我们就说有本事全买光,吃到下辈子去。”
“不错。”李长生摸了摸自己嘴上刚刚长出来的胡须,学着那些文人的模样,微微颔首,“孺子可教。”
一伙人,分成几波陆续来到瀛莱山的盐摊前。而封地里其他村的里正亦带着各外乡人前来,很快,盐摊前就热闹了起来。没一会儿,各村乡民便按着现代众教的剧本开始演了起来。
听到瀛莱山开市,谢普忙亲自前来打探。见到真又有白花花的盐供应了,心里那个气。但想想,还是忍住气,派了个管事上前,准备买盐。
150文也是便宜!这盐有多少,他们都包了!
“买一千石?你家做人干啊?”
居住在小李村的外乡人王铁牛一脸恼火地道:“你们这些盐贩子还要不要脸?这盐是供应给我们乡民的,你们凭什么买这么多?”
“你有钱,你也可以买啊。”管事也是个嚣张的,冷笑道:“我们外乡也没盐,我们买回去也是照顾乡里的。凭什么你们能买,我们不能买?”
“你们哪个乡的?多少张嘴,怎么吃不死你啊!”
“粗鄙之徒,懒得与你言说。神仙,你们可没说限购吧?我们外乡也是没盐了,求您卖我们一点吧。”
“凭什么?凭什么?!”
其他乡民按着剧本开始大闹,很快那些守卫就过来驱赶了。
“神仙也不讲道理了,只认钱了,你们这些假神仙!”
“乡亲们,不是的。”
陶景忙大喊道:“这人有凭证,的确是外乡来的,他们那里是人口大县,真的缺盐。”
“他们什么县?吃死他们!有本事全包了,别让我们活了!呜呜呜!”
“对啊,吃死你们得了。吃下辈子去吧,别让我们活了,你们外乡人了不起,有本事都买了!”
“呵,如果神仙愿意,我们自然是不怕盐多的。”
管事的一脸傲慢,“你们这点人也吃不了多少,何必伤了和气?”
乡民们“炸”了,各种闹腾,闹到最后,直到神仙答应每人都能买到最少一斤后,这场闹剧才结束。
这一闹,管事的也觉机会难得。如果消息再传开去,来的人更多。与其如此,还不如多买些。
“神仙,我们那儿用盐的确比较困难。您看,之前你们供盐时,蓝玉县乡民买的已经很多了。眼下,蓝玉用盐不紧张,能不能多卖一些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