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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后称帝(14)

只不过,这种方案听起来简单,若没有耿九尘的话,其他人想到也做不到。

三天,不,眼下只剩两天,两天内加固河堤,就得打下至少两百根木桩,要使桩基牢固用的木料都是上好的梁木,一人都抬不动的,在这个吊装机尚未普及的情况下,只能纯靠人力。

所以这苦力活耿九尘原本是不想干的,可最后看着那些拿篓子干草木料换几文十几文钱回去的人脸上的笑容,他还是心软了。

反正天生神力的人设不倒,想造就造吧。

于是耿九尘愉快(并不)地充当了一回真人肉打桩机。

对他而言,扛起木桩,一巴掌拍下去一个,简单利落。

可在别人眼中,简直就是神迹。

寻常苦力至少得两三人才能扛起的木桩,打桩也至少得两人固定一人抡锤,哪里有他这样的。

武功高就是了不起。

虽然耿九尘也知道,后世对他的评价大多是天生神力、武夫、出身贫寒之类的标签,但那些人对真正的高手并没有概念,所以对他使用超出常人的力量,除了震惊之外,并未把他当成神仙妖怪。

而楚逸则一直跟在他身边,看着他一巴掌砸进河堤一根木桩,就张大嘴“哇”地一声。

小嘴巴张的跟青蛙似的,一边走,一边看,一边“哇!”“哇!”地叫个不停。

“九哥你太厉害了!”

“九哥你真棒!”

“九哥可不可以教十一?”

一串彩虹屁吹下来,耿九尘就算有点累也被吹没了。

“想学啊?”

楚逸使劲点点头,耿九尘笑呵呵地握拳,示意他跟自己碰碰拳头。

一大一小,一个是小麦色钵盂一般大小,一个是白嫩嫩碗口都盖不住,张开来叠在一起时,一个指节分明铁骨铮铮,一个修长细腻光滑得连个茧子都没,这对比太过鲜明,连楚逸自己都扁了嘴。

耿九尘乐得伸手揉了把他的脑袋,“等你的拳头长得跟九哥的一样大,九哥就教你!”

“九哥骗我!”楚逸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他的手,“长不大怎么办?”

耿九尘:“有九哥保护你,这些事用不着你做,你学来干嘛?”

楚逸抬起头望着他,“十一也想保护九哥啊!”

“傻瓜!”耿九尘心头一热,想起当初自己离开时,他抱着自己痛哭的模样,莫名地有点心虚,“九哥心领了,来,乖乖在一边看着,九哥干完活带你去玩。”

“好!”楚逸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看他砸桩。

看着他指挥着人将竹篓串起来,套在木桩上,连成一串后,再一起推下河堤,因为整排竹篓一起下水,又有木桩固定,落水的竹篓并未被冲走,反倒紧紧地贴着河堤沉如水底。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样一层层一串串垒起来的防护网,虽然没有石砌的河堤牢固,却是能够在最短时间内能给河堤形成的最好加固方式。

看似简单,可若是无人说破其中关键,谁又会想到,凭借区区竹篓木桩,就能加固河堤?

这种技术,别说是一般的农夫猎户,就算是四国工部所有水务河工加起来,也未必能做得出来。

楚逸摸出一根糖兔来,自从他表示喜欢吃,耿九尘让燕西昭安排厨子给他做了一堆巴掌大小的糖兔,用油纸包好麻绳捆好,还说这是什么棒棒糖,给他装在荷包里当零嘴。

有很多事,都是说破了之后很简单,可没人说破这一点的时候,谁都想不到。

前世楚逸勤勤恳恳做事,几乎一手包办了所有用脑的事,耿九尘只用动手就好,反正人人都认定了他有勇无谋,甚至大字不识的设定,他也乐得轻快。

楚逸一口咬碎了糖兔的脑袋,嘎吱嘎吱地嚼着,看着耿九尘楚楚苦苦地“打桩”,燕西昭跑前跑后地打下手,嘴里的味道是甜丝丝的,脸上的笑容也是甜甜的无邪的。

“九哥真棒!”

干得漂亮!

你这么有勇有谋有才华有智慧我怎么以前都不知道呢?

苦苦地煎熬了那么多年,一次次地重头再来,努力地挽回那个绝望的结果而不得,到最后才发现,原来你要的是我独立成长,只要我独立,你就会离开。

那么,我就做个你撒不开手的宝宝好了。

只不过,现在才发现,原来你还是个宝藏……真好啊!

“阿嚏!”成功地又完成了一段河堤加固的耿九尘重重地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谁想我了吗?十一?”

他回过头去,看到楚逸乖巧地啃着棒棒糖冲自己挥手,跟着也挥挥手,“十一你等着,我干完活就带你去吃好的啊!”

楚逸会以孩子般无邪乖巧的笑容,“好啊,九哥。”

我会等着的,一直等着,瞧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呵呵。

第十二章 昔日兄弟

燕西昭凑到楚逸身边,捅捅他。

“十一郎,棒棒糖分我一个呗!”

楚逸看了他一眼,捂住自己的小背包,“九哥给十一的,不分!”

燕西昭撇撇嘴,“这还是我家的厨子做的呢,我这不是忘了带才问你要的,真小气!”

楚逸压根不搭理他,继续啃着糖兔看着九哥打桩,比什么都好看。

燕西昭先是让人回侯府去给他带些棒棒糖和零食来,然后也凑到楚逸身边,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着一乐。

“我算是明白当年你为啥死都不肯放手了。啧,九哥这身材,这力气,真是没得说!不过,以前咋不知道他懂这么多呢?不是说他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签名手令都得你替他写吗?”

他只是随口吐槽,却没注意到楚逸的眼神冷了冷,一口咬掉了糖兔的脑袋。

“九哥,我的!”

“好好好,你的你的!没人敢跟你抢。”燕西昭满心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你说你那么厉害个人,怎么这次就翻船被人弄傻了呢?不过傻了也好,九哥已经够厉害的了,你若是不傻,那还有别人的活路吗?”

楚逸权当没听到他的话,只是看着耿九尘。

他也不知是怕热还是嫌新衣服碍事,将那锦缎织就的袍子脱了下来系在腰间,依旧赤膊上阵,小麦色的肌肤上沾了汗珠,在阳光下像是会发光一般。

无论是谁,走到这里,第一眼看到的都是他。

他不是最英俊的,论容貌远不如楚逸精致俊美,也不如成年后的燕西昭硬朗酷帅,身上既没有王者的霸气,也没有将者的严峻,分明是个阳光般的性子,偏偏能让所有人为之折服。

富贵于他如浮云,千军万马,江山领地,他说放就能放下。

生死于他如无物,披肝沥血,至亲挚友,他说走就能一去不回。

曾以为与他并肩才能同行,现在才知道,这人根本没心的。只有责任,牵挂,才能压得他飞不起来。

反正……他本事大的很,区区一个傻子做拖油瓶,拖不跨的。

“我是十一郎的兄长,我要见小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