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折雪:“……”
他盯着她看了片刻,偏过头,唇角居然轻轻上扬。
曲秋橙搞不懂他笑什么,不过现在的他没有那种危险的失控气息,是她熟悉的那个殷折雪,便放下了心。
看来开浮仙舟兜风还是有好处的,愉悦心情嘛,以后大反派心情不好她就开浮仙舟载他转两圈,纯当兜风散心了。
她操控着浮仙舟往揽月城主那边去,一边补充道:“多个哥哥罢了,揽月城那么大座城,别说一个,再来十个哥哥也不算什么。”
殷折雪睇她一眼,颇有要将她千刀万剐的意思,又变成之前那副冷冰冰的生人勿近的模样。
曲秋橙:“?”她又说错什么了吗?
两只玄鸟突然拦在她的浮仙舟前,阻止她继续向前。
曲秋橙回头。
东洲四大城之一的玄石城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另外三城于情于理都要来一趟,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陆商竟然死了。
而揽月城那位天才剑修少女还是罪魁祸首之一。
空中一半漂浮着拢成一圈弧形的浮仙舟,一半漂浮各色多翅妖兽,玄石境域关闭后两方便逐渐向中间靠拢,呈遮天蔽日之象。
狂且城主穆焊站在一只硕大的黑鹰脑袋上,双手环胸,姿态张狂。
他高高壮壮,肌肉虬结,脖子里围着一条白色的妖貂尾巴,貂头趴在他肩膀上目不转睛盯着曲秋橙看。
“我说苏老头,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何你女儿会与杀害陆商的凶手在一块儿?”
沧海城主林邬站在一只黑色浮仙舟的舟头,披着紫色的狐裘披风,是个瘦巴巴的老头,颧骨很高,拄着根蛇头拐杖,看着弱不禁风,实则心思阴毒,手段狠辣。
这么大的事林邬自然不会落下,便阴阳怪气道:“玄石境域关闭时我们可都亲眼看见,陆商脖子里那根黑色的东西飞回你女儿身旁那男人的手里,谁是杀人凶手大家看得一清二楚。你女儿同那人在一块儿,还乘坐同一只浮仙舟,想必两人关系匪浅吧?”
揽月城主苏飞扬原地跳脚道:“你们胡说什么,我女儿心地善良,天天在外面救死扶伤,锄强扶弱,怎么可能跟杀人凶手在一块?肯定是那男的居心不轨绑架了我的女儿!”
曲秋橙看了看坐在副驾驶座居心不轨的殷折雪,又看了看主驾驶座的她自由的双手,陷入沉默。
传言揽月城城主溺爱女儿,果然名不虚传,都这时候了还能理直气壮地睁眼说瞎话。
不愧是她爹。
林邬冷笑道:“是吗?我瞧着怎么像是你女儿对那杀人凶手居心不轨?”
苏飞扬再次跳脚:“你放屁!我女儿眼光高的很,怎么可能看得上那种平平无奇的臭男人?!那家伙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还是个丑男人,根本配不上我女儿!”
殷•平平无奇•丑男人•不是好东西•折雪:“……”
他冷冷扯了下唇角,黑签蠢蠢欲动,被曲秋橙一把按下。
她紧张道:“我爹在说气话,你怎么可能平平无奇?天底下谁平平无奇你都不可能平平无奇。”
她加重语气强调:“而且你也不可能对我居心不轨,无稽之谈不要在意,你在意你就输了。”
他为何就不能对她居心不轨?
殷折雪神色更冷了,手里的黑签好似没喝饱血,下一秒就要冲出去大开杀戒。
他冷笑:“我偏要在意。”
苏飞扬耳朵尖,正好听见这句话,顿时就炸了:“好啊,我就知道你个狗男人果然狗胆包天,竟敢肖想我的女儿!来人啊,把他给我打下来!”
旁边有人犹豫道:“城主,小姐还在那只浮仙舟上,万一打到小姐可怎么办?”
苏飞扬卡了一瞬,数十只开启的玄石炮便默默收了回去。
穆焊和林邬可没有他那么心慈手软,也不在乎会不会打到曲秋橙,当场便一招手道:“把杀害玄石城主的凶手拿下!”
魁梧的百兽与森然的玄石炮口对准中间那只如浮萍般飘荡的小浮仙舟,苏飞扬气得头发竖起,骂骂咧咧道:“谁敢打我女儿我跟你们没完!穆焊你个狗东西和林邬那个贼老头何时联的手?你忘了贼老头三年前四城大比时如何阴死你儿子的事了?!”
穆焊:“你闭嘴!”
林邬:“你血口喷人!”
苏飞扬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欺负他女儿,遂命令后面的人将炮口瞄准对面,狠狠道:“今日你们谁敢动我女儿,我跟你们没完!”
穆焊骂道:“苏老头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包庇谁?”
苏飞扬骂回去:“我包庇我女儿跟我未来女婿怎么了?你不服气你也找个能杀了一城之主的女婿啊,你找不到吧?你就是嫉妒我!”
所有人:“……”好不要脸的老头。
曲秋橙有点迷茫,怎么一转眼的时间,殷折雪在她爹心中就完成了从“狗男人丑东西”到“未来女婿”的转变?
这也太离谱了。
听见苏飞扬的那些话,殷折雪动作一顿,竟不疾不徐地将即将脱手的黑签给按了下去,冰冷阴暗的眸色也逐渐回温,唇角轻轻一动。
曲秋橙看他。
殷折雪敛起笑,侧过脸不看她。
那边苏飞扬还在奋力舌战群儒,穆焊和林邬被他的厚颜无耻和无脑护犊子的行为惊到,听说过他溺爱女儿,但没听说他竟然能溺爱到这个程度,简直是非不分颠倒黑白!
“苏老头你,你要不要自己听听你方才说什么鬼话?”穆焊气笑了,“你是觉得收下这个女婿没问题?他能杀一个陆商,自然也能杀第二个第三个陆商,你以为谁会是他下一个目标?”
苏飞扬心虚一秒钟,随后道:“反正不是我。”
“那就是我们了?”林邬眼中迸发恶毒的光芒,“苏飞扬,你是不是早就想杀了我们,好让你揽月城成为东洲唯一的大城?”
苏飞扬厚脸皮道:“我是没这么想过,不过你既然说得出这个话,想必没少在私底下这么想过。”
林邬:“你!”
苏飞扬:“我什么我,我揽月城什么德行你们都清楚,我懒人咸鱼一条,可从没想过做什么东洲第一。我说林老头子,你要想让沧海城做第一就去抢呗,反正现在陆商死了,你少了个对手,做梦都应当能笑出来,现在在这里假惺惺什么呢?我未来女婿给你送了这么大的礼,你不谢谢他便算了,还想拦杀他,你臭不要脸!”
林邬:“苏飞扬你别得寸进尺,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拿你揽月城怎么样吗?!”
苏飞扬叉腰:“你胆子大那你就来找我揽月城的麻烦,你来啊你来啊,你不来你就是孙贼。”
林邬气得脸都紫了,拄着蛇头拐杖的身体颤巍巍的,好似只要再被风吹一下便能摔下去。
一片寂静中,殷折雪缓缓偏眸看向一脸呆滞的曲秋橙,嗓音平和:“你的能说会道是遗传的你爹吧?”
曲秋橙:“……”
还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