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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回城之我全家都是穿来的(5)

横排,缺胳膊少腿没有半点风骨的字体,配着夸张的宣传画,看得颜东铮眼疼。

房门打开,护士出来道:“秧宝爸爸,好了。你进去吧,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护士站。”

颜东铮道声谢,转身进屋。

秧宝醒着,一身清爽地坐在床上,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颜东铮心下一突,扫眼左右两床睡得呼声震天的病患:“明珠不认得爹爹了?”

秧宝双眼一亮,欢喜道:“丞相爹爹!”

“是我。”颜东铮眉眼舒展,几步上前,护着她还在挂水的左手,小心将人抱起,低声道,“明珠什么时候来的?”

秧宝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小脸贴着他的脸蹭了蹭,跟着小声道:“今天。爸爸呢?”

“跟你一样。”

“哇,统统真好!”

“统统?”

秧宝吓得一捂嘴,统统说,它的存在不能让人知道,要保密。今儿是见到丞相爹爹,太高兴了。

颜东铮看她捂着口鼻,古灵精怪地转着眼珠想主意,好笑地抬手压了压她耳侧支棱的头发:“明珠渴不渴?”

秧宝松了口气,放下手,点点头:“爸爸,我现在叫秧宝。”

“好,秧宝。”颜东铮笑道,“入乡随俗,爸爸懂得。”

“嘿嘿爸爸,今儿我好开心啊!”

颜东铮莞尔:“爸爸也好开心!”

喂她喝下半搪瓷缸温水,说了会儿话,秧宝怏怏的揽着颜东铮的脖子,下巴枕在他肩头,目光一下一下溜过门口。

“秧宝看什么?”

“妈妈,大哥二哥。”

颜东铮一愣,瞬间心里不是滋味了。他知道明珠一直羡慕别的孩子有妈妈哥哥,眼下梦想成真,让她舍弃……

“爸爸,我头疼,难受。”

颜东铮知道这是蝎子毒素残留的后遗症,陈医生说了,后继还会出现烦躁不安,呕吐、畏光、恶心、嗜睡,呼吸急促等情况①。

“爸爸帮你按按头,抱着你睡好不好?”

“会不会累着爸爸?”

“不会。睡吧,爸爸在呢。”

“嗯。”

秧宝难受的不行,好不容易哄睡了,却也皱巴着张小脸,颜东铮看了会儿,坐不住了,记忆里韩连长上午在胶林上工,下午才去西南坡开荒砍坝。

看下时间,凌晨四点多,上半夜雨就已经停了,这会儿韩连长多半已组织人去胶林。

托护士帮忙照看一下秧宝,颜东铮去食堂订了三份蛋羹,拿着陈医生写的转院单子急匆匆去找韩连长。

11月初的热带雨林,天气暖和多雨,为橡胶的开割期。

清晨,天刚蒙蒙亮,知青们头顶胶灯,腰别胶箩,手握月牙形的割胶刀,已穿梭于一棵棵橡胶树前忙碌开来。

“颜知青,你们家孩子没事吧?”有相熟的见他过来,询问道。

颜东铮没回答,四处看了下,问道:“看到连长了吗?”

“在上面,你顺着这趟胶林往上走。”

“好,谢谢。”

韩连长忙着割胶呢,见颜东铮过来,脸一沉,喝道:“你不在医院看孩子,大早上的跑回来干嘛?想上工呀?”

颜东铮等他把一块引流用的铁板敲进橡胶树,胶刀快稳准地绕着橡胶树噌噌噌割开乳管,眼看着奶白色的乳胶点滴渗出、汇集,沿着螺旋状的割痕在铁板的引流下流向胶碗②。这才把陈医生写的转院单子递给他:“秧宝难受得一夜没睡踏实,已经出现头疼头晕症状,我想今天就带她去沪市中医院。”

“请假?行呀,我给你批一个月。”

颜东铮深遂的瞳孔里一片沉静平和,就那么看着他。

韩连长嗤了声,哼道:“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实。谁不想回城啊?人人都像你一样,有多少个名额也不够!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你带着秧宝回去了,沐卉和另两个孩子咋办?”

咋办,颜东铮自然是不愿管的,上辈子他被家人宗族百般逼迫陷害,骨子里早已没有宗族家庭观念,哪有什么兴趣替原身赡养妻儿。

“拿到名额的条件是什么?”颜东铮目光沉静,带着逼人的压迫。

韩连长:“……”

秧宝几个孩子跑进原始森林,真要论起来,也是他们巡查不力。颜东铮借此要一个回城名额,他还真不能说什么。

**

从韩连长办公室出来,颜东铮去财务室。

刚来建设兵团时,原主等一众知青每月工资是26元,加两元的边疆补贴,共计28元,女生会多五毛钱的卫生费。

伙食费7元,发工资时会计直接扣除。

饭票40斤,没有菜票,打饭时会配一份菜,多是没油没味的水煮茄子、冬瓜、南瓜等。有时,大锅菜用橡胶油炒,吃到嘴里发黄麻嘴,只能就着盐水下饭。当然,没菜时酱油泡饭也没少吃。

因为没有饲料,猪只能放养,满山遍野地跑着吃点芭蕉芋、野草、树根和掉落的果子,不长膘,那么大一个连队,便是一个月杀一头,也只能尝口荤味。

不过原主是个能折腾的,多数知青一发工资,大半都寄回家了,他从不,当然家里也不缺他那点钱。

农场离公社不远,公社有商店、集市。

点心、糖、炼乳、果脯等能买到手的,原主是来着不拒,到了休息日,镇上的国营饭店更是他的首选目标。

除此之外,他还常跑去傣寨,用不汉不傣的语调跟种菜的大爹买韭菜花、蒜薹、辣椒、番茄、黄瓜等,回来请相熟的女知青帮忙炒熟下饭,时间长了去傣寨蹭饭更是家常便事。

如此到了七十年代初,结婚有了小家,两人照样吃食堂,点心、奶糖、小菜贴补。

这期间,按照资历统一调过一次工资,连级干部,48到54.5元不等,大部分老职工是42元,知青调到32元③。

同时,农场也采取了多劳多得,按劳取酬的分配原则。

原主惯会偷尖耍滑,没一个月是拿满工资的。

颜东铮过来,找会计一算,上月加这月的几天,扣除他和三个孩子的伙食费,领了9块钱和一叠票证。

加上口袋的五块四毛三,颜东铮发现,还不够他和秧宝买回沪市的车票、吃食的。

**

颜东铮端着三盒蒸蛋,刚一走进病房,护士长便找来了:“颜知青,有位女同志打电话找你。”

秧宝还没醒,颜东铮放下饭盒,为她掖掖毯子,转身随护士长向外走道:“有说什么事吗?”

“我不知道,陈医生接的,他说人家挺急的。”

电话在办公室,几分钟就到了。

颜东铮冲陈医生点了下头,等对方再打过来,他拿起电话刚喂了声,那边便劈里啪啦道:“颜东铮吗?我是张倩,沐卉昨天住我这儿,她看书一夜没睡,方才起身喝水,也不知道怎么绊到一旁的凳子,人砸在门框上,流了好多血。我和同事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说、说让家属赶紧过来。”

颜东铮烦躁地捏捏眉心:“哪家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