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原本对杨成好感为零,现在直接降成负数了。她知道杨成的想法,大概就是她是扬威山庄的人,为扬威山庄付出一点是应该的,而且大家都这么熟了,这些事儿都不是事儿。谁都不算什么功劳苦劳。背背锅没什么,多背几个就习惯了。
可红衣不这么想。她是觉得扬威山庄的人就把她当做一个孤女,他们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她比他们要低一等。
杨成杨乐两兄妹就不用说了,扬威山庄是他们家的,就是小师弟吴浩,家中也是富甲一方,优越感十足的。所以从来做什么苦活累活她都是应该的,挑水是应该的,洗衣是应该的,做饭是应该的,守夜是应该的,背锅也是应该的。很多时候连一声谢谢都没有。
还不如回白莲宫。都六年了。
她武林大会上就回去了,没几天了。
“对啊,都是一家人……”杨乐乐笑着,事情解决了,她也很高兴。
吴浩倒是没说话,只看了红衣。
红衣笑笑,一家人,没觉得。“我出去喂下马。”看你们还不如看马。
在酒楼的马厩之中,红衣看了两眼马,然后吩咐了小二把马给喂了。喂饱一点,脚力快点。
出门买东西补给日常需求时,碰上了齐越远,一起。
“千丝阁主认识我。”齐老大老实交代了。
“互相认识?”那就不是普通的道上听到名号的认识了,毕竟易容都认出来了,虽然易容很失败。
“白莲宫帮她坐上了阁主之位。”
这样的大交易,难怪认识呢。
“可是,她怎么会认出你,你在白莲宫里明明戴了面具。难道你给她瞧见了?”
“没有。她想摘,被我打伤了。”
齐越远说得淡定,红衣却是听得好笑,还莫名开心:“齐老大,人家那么娇滴滴的妹子……你这样很容易单身汪的。”
“哎,你看这个!”红衣忽然看见一个小摊,跑了过去,“这个扳指看上去还不错?”可是红衣将那块绿扳指拿到手上,才失望地摇头:“质感不太好,瑕疵有些多。”碧绿的扳指上有个黑点,强迫症表示无法忍受。
“齐老大,伸手来。我觉得这个还不错。”而且肯定便宜。
齐越远便伸了手去。
对着齐越远一直以来都那样修长的手指花痴了五秒钟,才给人戴了上去。
其实有点气质不符?红衣觉得这个人还是适合黑色的。在小摊上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强迫症发作的红衣拉着她的齐老大,去了一家珠宝店。
然后试了试,又中和了齐老大本人的意见,给他挑了个血玉指环,不粗不细的一枚戒指,看着就有尊贵气。强迫症得到满足,红衣拉着齐老大就要走,齐老大停住,买了一枚黑色的细细的戒指,包好之后,递给红衣:“回礼。”
“谢谢。”红衣开心,于是接下来几天众人吃饭的时候都发现,桌子上的菜基本换了个菜系,原本是不辣的,可这几天,怎么辣怎么来,菜多以鸡肉为主。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吃鸡肉的齐老大!
☆、橘子和糖
在吃了几天辣得不得了的菜之后,扬威山庄一行人来到了崤名山脚下。
崤名山上已经布置好了会场,接待人员也有,都是几大正派里的下层普通弟子组成的。
和他们同时到的,还有千丝阁阁主。
“少庄主,白姑娘,从这边上山。”接待弟子行了礼,直接引人上山。
正当红衣跟着抬步上山之时,却又被热闹勾去了眼。
“妖女,你还敢来!”一声厉喝,红衣抬眼一瞧,是个黄衣少女,生得娇俏。此刻她正指着千丝阁阁主骂妖女。她身边有个白衣少女,背上竖着一把白色的伞。举止端庄,眉目周正。
“大师姐,冬儿,你们怎么下来了?”白秋岁不仅也听到了,还上去认亲了。
看这形势,那个白衣少女是白秋岁的大师姐,白水宫的白守岁,旁边骂人的应该是丫鬟。在白水宫这位白守岁是个有地位的,看她丫鬟都敢高声大气骂人家阁主就知道了。
“哟,这不是尊贵的郡主吗?怎么到我们这穷乡僻壤的乡下之地了?”千丝阁主血鸟嘴上是说着人家尊贵,可脸上表情是不变的,该是怎样笑还是怎样笑。
这就是白守岁丫鬟都敢高声大气的原因,白守岁她是皇族。
“朝廷真是威武,白道归顺了,现下手就伸到黑道去了。朝廷千秋万岁,一统黑白指日可待。”
血鸟说了这话,白守岁的丫鬟更是气了:“妖女,你胡说什么!谁伸手到黑道去了?”
血鸟一直都是个脾气不好的,这下子就更是口没遮拦了,“谁?不就是尊贵的郡主么。郡主这样气,是不是那日当真打扰了郡主和那黑心宫主齐冷的好事?”
噫?好事?什么好事?
在看到白守岁的表情有了点微妙的变化之后,红衣又看向了齐越远。这人的表情倒还是一点没变。
“阁主慎言。白莲宫也会参与这次武林大会,齐宫主应该不希望听到这些无稽之语。”话音一出,整个白衣冷美人倒是活了起来。声声泠泠,仿若深泉清溪,空谷幽兰。
白守岁朝丫鬟警示地看了一眼,告诫之意不浅,对血鸟说的话中,竟也暗含威胁。拿齐越远来做这个威胁,只怕没几个人敢不买账,至少这个千丝阁主不敢,毕竟人齐越远还在场,而且前不久她还被他用剑架过脖子。
“同是女人,血鸟奉劝郡主一句,那齐冷是个狠角色,你那些手段只怕不够人家看的。”
血鸟说话,有意无意地朝着红衣看了一眼,才带人上了山。
红衣觉得,其实血鸟那句话是对她说的,让她别勾搭齐老大?管得真宽。
上了山,就带去分派的个人住处。扬威山庄后台大,住处都是在一个片区的。原本上了山齐老大就该她和分道扬镳的,但是架不住人家杨成少庄主的热情留人,也在这儿住了下来。房间还就在红衣的隔壁。
上了山,第一件事情就是和庄主、庄主夫人报到。
一些必要的交待和报告情况之后,就是寒暄了。
“虹儿过来,”庄主夫人慈眉善目,脸上挂着柔柔的笑,不叫杨成也不叫杨乐,先向红衣伸了手。
“师娘。”红衣过去,半蹲在庄主夫人的面前。
庄主夫人拉过红衣的手,瞧着,又摸了摸头,然后心疼叹了口气:“难为你了孩子。”看样子又是做了不少事情的。
“师娘,哪里就难了……”
庄主夫人从袖袋里拿出一包糖,给红衣:“橘子糖,师娘给你留着呢。”
“谢谢师娘。”红衣乖乖地拿好了糖,心里甜甜的。
“娘……你竟然全给二师姐了……”杨乐虽然语气不满,可神情却看不出半分不虞。
“娘就问你,路上行程谁打点的?路上谁守夜的?”她夫君这几个徒弟什么秉性她最是清楚不过,自己儿子女儿和吴浩,侠气是有的,但是都有着年轻人的毛病,自大自满自视甚高。细枝末节的事情很难做好。可那些他们瞧不起的细枝末节的事情,恰恰又是最累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