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小白,这山高水远的,它可是放弃了家里的荣华富贵跟着来一起共苦的。
将三个包袱都挂在自己身上准备轻功先跑的秦照雪听到李若水将他和那匹黑瘦的小马混作一谈,脚步不由得一怔,有些生气起来:“天天夸你这小瘦马怎么聪明,那你叫它自己逃啊。”
一直就站在马车旁边的小白好像真的听懂了秦照雪的话,忽然抬眼看了他一眼,竟然就朝着前面拥挤的人群里冲过去。
一匹又黑又廋的小马罢了,而且上面也没人,那武林盟的人自然是没管,反而都纷纷让开了身。
李若水和秦照雪被小白的举动都给惊住了,尤其是看到小白成了他们中第一个上码头的。
那还等什么?“走。”既然小白都已经安全到码头上了,到时候天高地阔,任由他们走,看着武林盟的人还能怎么追。
话音一落,她人影一闪,那帮还在关心着此刻抱头蹲在地上,头疼欲裂发出痛苦声的束竹言的武林盟众人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不在船上,更不在渡口上。
只能依稀看到秦照雪在逃的身影。
“追!”那束竹言不知刚才为什么,忽然就觉得耳朵里传来了阵阵奇怪的声音,滋滋滋的,不是很大,但却让他整个人都十分难受,就好似什么脏东西在耳朵里脑袋里一样,恨不得叫他伸手直接掏出来。
如今恢复了些,察觉到那魔教妖人已经跑了,便强撑着身体,让人赶紧追。
娉儿扶着他勉强站起身来,“竹言哥哥,你现在怎么样?”
很奇怪,刚才束竹言简直要疼死了,可现在他竟然恢复如初,他甚至自己诊了诊脉,发现脉象也是正常的,就越发疑惑了。
方才,他到底是怎么了?仿若撞邪了一样?但是这大白天的,能撞什么邪?他忽然开始怀疑起身旁扶着自己的娉儿,心想她终究是魔教妖女,哪怕此刻已然改邪归正,可从小在魔教那种地方长大的,即便是天性善良又如何?长年累月在那样的环境之中,怎么可能为了自己就变得大义凛然了?
而且细细想起来,刚才她指认那两人的时候,分明迟疑了些,没准刚才那两人是魔教中的重要之人,且与她十分相熟,所以为了阻拦自己,特意给自己下了毒?
如此,刚才自己耳中突如其来的痛苦,似乎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想到这里,他不着痕迹地将手臂从娉儿的手中手腕里抽出,“娉儿,这一阵子你跟我走东奔西的,也着实累了,不若就在这三家庄小歇几日。”
不能让她再跟着自己了,到底是妇人之见,魔教已经灭了,她就算是对自己使这些下作手段,又能如何?
难不成还能将魔教的人都救回来?
他是真心想将这娉儿甩掉。
可娉儿却会错了他的意思,以为自己这些天不辞劳苦跟在束竹言身边,终于感动到了他,叫他晓得心疼自己了。
心中也十分受用,立马就摇头拒绝:“不,娉儿不累,娉儿此前答应过竹言哥哥的,一定要帮竹言哥哥将魔教余孽一网打尽,怎可半途而废。”
束竹言凝着眉眼,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作为正人君子,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直接开口赶人。
最后也只好作罢,心里想着,往后到底是要防备着她一些才好。
娉儿压根不知道,自己抛弃所有追随的这个男人,因为刚才耳朵忽然的疼痛,已经对她产生了怀疑之心。
还一脸期待,觉得自己总算是没有付错情。
“走吧,不能再让这两个魔教余孽逃了。”他朝身旁站着露出傻笑的娉儿看了一眼,随即大步下船去。
也是他们走了没多久,李若水又倒回来了,只是可惜船老大也相信了那武林盟的人,将他们做魔教余孽。
所以气得将他们留下的马车给砸了个稀烂。
她见此,只能无奈返回。
这时候的秦照雪已经在一处相对偏僻的小客栈里落脚了。她的轻功好,专程回来找马车的。
谁知道是这个结果。
【洞洞幺,你不是说魔教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么?】为什么这些老百姓们,好像也恨魔教。
洞洞幺也不明白:【要不水水你去问一问?】
李若水还真去问了,这时候天色已经逐渐入夜幕,街头小巷子的馄饨摊子已经摆上了,她去要了两碗,一碗在这里吃,一碗带回去给秦照雪。
顺便与那卖馄饨的老婆婆聊起来,随后就压低声音问:“今日见城中许多身着白衣裳的人来来回回的,是何人家奔丧?”
老婆婆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她说的那些着白衣在城里来回跑的人是武林盟的弟子,连忙警惕地小声回道:“小姑娘,我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可是外来的,必然不知道,那是武林盟的人。”
“武林盟?”李若水故作不知,一脸疑惑之色。
正巧街上也无多余行人,老婆婆也坐到她身边来,只与她小声细细讲解着:“那武林盟的人啊,最近在抓什么魔教的余孽呢!”
李若水一面吹着有些烫的馄饨,“那魔教的人杀人放火了么?怎么要他们来追,官府的人呢?”
老婆婆听得她这天真言语,不住地摇头笑道:“你这样的小姑娘,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偷偷出来的。你不知道,这源江不知是贯穿了多是州城,原本这江面的生意,是那日月教和武林盟在做,别的小门小派可都插不上手,可是武林盟的的价钱实在是高,这出门在外做生意的,本就是图银子,大半给了他们,自己还赚什么?所以瞧着日月教要的银钱少,便找他们走货。”
这不,日月教和武林盟可不就起了纷争,这到现在,很明显就是日月教落了下风。
如今整个源江水上的生意,就都在这武林盟的手里了。
李若水听得这话,心想难怪今儿那船老大看到武林盟的人,跟个鹌鹑一样。
原是如此。
可是她不明白:“漕运上的事情,有地方官府,为何会由着帮派之间来掌控?”
然她此话刚问出,那老婆婆还没想着如何作答,竟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声音:“漕运之事,自孝惠帝时开始,便由着沿途地方势力来掌控,官府每年只从中收取一定饷例。”
李若水吓了一跳,虽被那武林盟的人追了一回,不至于像是惊弓之鸟,但还是防备起来。
然那男子踩着厚底长靴,腰间配着刀,还挂着衙门的令牌。
想不到竟是个捕头。
对方察觉李若水打量他,将目光回望过来:“姑娘是外地来人,近日这源江两岸都不安全,还少在这些地方做逗留好,免得被牵扯到其中去。”如今那武林盟的人越发嚣张,守在两岸渡口,上下个人便来回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