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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玩家/酒狂(98)

犹记得去年月华宫中初见,锦被下温顺淡然的脸,当时倘若知道两人会有今日,一定不会那么轻易让他离开。

他禁不住想,冬天真的来了,寒风吹在身上好像刀子割。可阿离为什么要选在这时候离开呢?这么冷,一个人,眼睛又不方便……

江怀柔突然后悔自己怎么没跟他一起去。

待他气喘吁吁追出宫外时,却是连符离的脚印都看不见了,远处一片白茫茫素色,只有几只飞鸟于天空盘旋。

这天江怀柔在雪里立了许久,直到束青撑着伞把他寻回来,才发现他全身上下都湿透了,手冻的跟冰一样。

接连灌了两碗姜汤还缓不回来,纪宁忍不住抱怨道:“公子你难道傻了么?就算舍不得符大人,也不该一个人站在外面啊!万一没人发现,岂不是要将身体冻坏!”

江怀柔失魂落魄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阿离走就想跟他一起走……可我跟了那么久,他都不回头看我一眼。如果我有事做错了,他大可以直接讲出来,可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此时像个被抛弃的小孩一般无助,是纪宁从未见过的可怜神情,便跟束青使了个眼色,自己悄悄去跟南烛报信。

宫门外,妖娆少年拍去符离肩头积雪,道:“走啦,他已经被下人劝走啦,你再等也不会有什么转机的。”

符离道:“他体质虚寒,又在外面这么久,不知会不会冻出什么问题……”

少年一脸不耐烦道:“你如果不放心,大可以前去关怀一番。傻傻站在这里痴等,他看不到,自然也不会心疼。”

符离握拳低咳两声,同身旁少年道:“你虽然是皇上赏赐给我的,日后却不必再跟着我,府上家产全部记在你名下,要留要卖全都随意。”

少年眼中透着股邪气妩媚,双手抱在胸前道:“你当我是什么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告诉你,既然我看中了你,这一辈子都要跟着你,到你死那一天为止。”

符离蹙眉道:“夜池好男儿遍地都是,你何必非缠着在下不放?我接下来要去哪里,连自己都不知道,你跟着我也是吃苦受累。守着那些家产,做个富家少爷岂不更好?”

少年踢着地面积雪道:“花钱难买我乐意,你不管着,接下来要怎么做也不需要你来教。”

符离摇了摇头,挥袖在少年眼前一晃,整个人就此消失不见。少年惊的目瞪口呆,将四周都打量一遍后,慢慢握起拳头冷笑,“哼,想甩掉我?没门儿,咱们走着瞧!”

南烛赶到永乐宫时,江怀柔正坐在暖炉前发呆,看到他只动了动眼皮,连话也懒得开口讲。

“符离走你很舍不得?”

“嗯。”

南烛凑过去跟江怀柔挤坐在一起,在他脸上仔细打量一番后道:“哭了?”

江怀柔道:“你帮我找回阿离好不好,我想跟他一起走。”

南烛拒绝道:“不好,他要走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自然要有自己的生活跟未来,不能事事都围着你转。”

他这话说的直接又伤人,江怀柔呆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反应过来,垂着睫毛问:“你将来也会像他一样待我,是不是?”

“怎么会?”南烛笑吻上他的眼睛,“我是你老公,咱们俩个的未来生活都是绑在一起的,跟他们外人自然不同。”

江怀柔闷闷道:“可我还是很难过。”

“哪里难过,来给我摸摸。”南烛佯装正经将手放到他的胸口前,“嗯,好像确实有点严重……不过还好我有事先准备。”

江怀柔奇道:“什么准备?

南烛从怀里掏出一本羊皮册子,“安慰你的礼物啊。”

又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江怀柔狐疑接过来一看,耳根蹭的溅起一片绯红,“你这人,怎么总是没个正经!”

竟然是本手绘春宫图,里面两人用或抱或跪或走的姿势极尽缠绵,长相更与江怀柔、南烛有九分相似。

南烛嘻笑道:“这是我费尽心思画出来的,喜不喜欢?”

江怀柔草草翻了两下,被里面画面惊的瞠目结舌,“这样……这样也可以……”

南烛开始毛手毛脚,道:“喜欢的话我现在就带你试试。”

江怀柔推开他,心情却多少轻松了些,“走开!”

南烛顺势将他手拉住,“这么凉……帮你暖暖。”

江怀柔的手放在他解开的衣襟里,渐渐感觉温暖起来,心头却也浮起一丝异样,忍不住偷偷瞄他。

南烛低着头,注意力全都放在他的手上,“改日我画张图,让人把这屋子改造一下,加个壁炉,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温柔,却让江怀柔平静的心掀起一层巨浪。

为什么……为什么感到一丝丝的甜?为什么心会跳的如此厉害?为什么觉得他现在样子很好看?为什么想就这样下去一辈子……天啊!

江怀柔像被蛇咬到一样蓦然收手,声音微微颤抖道:“不,不用了,我就喜欢现在这样。”

南烛抬起桃花眼,眉梢微微挑起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江怀柔冷淡道:“没有,我只是困了,想要休息,你……也早些回去吧。”

南烛笑,“你这是在赶我?”

江怀柔生硬道:“是。”

南烛神情微变,接下来却并未说话,只是定睛看着他。

江怀柔视他如无物,直接脱靴上了床,闭上眼睛假寐。房间中静默了许久后,才听到南烛离开的脚步声。

待他走后,江怀柔旋即睁开眼睛,被刚进来的纪定逮个正着,“皇上好好的怎么走了?公子你又生他气了么?”

江怀柔愣住,“我原来经常生他气么?”

“是啊,不过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就没啦!”

江怀柔神情复杂的抓着棉被,脸色白了又青,冷冷道:“从今天开始,他再过来永乐宫,你就告诉他我在休息,不想见任何人。如果送东西过来,一律不准收全都退回去。”

“公子这是怎么啦?”

“不必过问原因,照做便是。”

“是……”

纪宁走出房间,在门口立了会儿,嘀咕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感觉人都变得怪怪的。”

晚上南烛没有过来,纪宁睡觉前似不经意道:“我刚才听说,皇上今晚好像去了甘露宫……”

江怀柔道:“他去哪里管我什么事?以后在我跟前不要再提。”

纪宁吐着舌头走了出去。

次日宫人送了贡橘跟桂圆过来,纪宁依江怀柔吩咐回绝。

晚上南烛亲自过来,江怀柔却是房门紧闭,束青小声道公子已经睡下了,请皇上不必再等。

如此大概持续了五六日,东西倒是继续送,南烛却不再来自找没趣了。

江怀柔整天将自己关在房内,看书写字教纪宁下棋打发时间,日子过的倒也平静闲适,只是晚上觉得身边空荡荡的少了些什么,半夜总被冻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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