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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以作夜/原来我只是忘记和你说再见(出书版)(71)

作者: 脉脉/渥丹 阅读记录

等穆岚洗完澡再回来,何攸同已经不见了,床铺还乱着,暂时没人收拾,而一旁的凳子上整整齐齐摆了一套衣服,最上面则是鞋盒。

换好衣服打开门,就看见何攸同在对面的房间等她,衣服也换过了神清气爽,看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同。她愣了愣:“你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何攸同只是笑,问她:“衣服合身不合身?”

穆岚嗔中含笑地横了他一眼。

何攸同带着她参观这新古典风格的老宅,白天看来,这老宅也还是像迷宫,但壁画上人物的笑脸此时再看,又是多么的柔和可亲。偶尔有佣人,但也都是静悄悄的,几乎听不见走路声,最后他们停在餐厅,穆岚又一次闻到玫瑰的味道。

这次她终于有机会去好好打量这花。仔细一看,发现这样的颜色从未见过,的确是玫瑰的花型不错,但花瓣的颜色却是紫红色的,根部颜色最紫,越往上越淡,往粉色上偏,等到了花瓣尖上,已经淡成浅浅的粉白色了。

但这颜色的过渡又很自然,不像是后天染的。穆岚从花瓶里抽出一枝,确定这就是拉住里玫瑰香气的源头了,就问:“这花的颜色都不像玫瑰了,我从来没见过。”

“哦,我妈妈家几代人都是花匠,喜欢种花。”

这话说得穆岚直想笑,刻意拖长了语调,慢腾腾地说:“种花种出这样的房子来,可喜可贺。”

“也种树,做一点花草上的生意。”

“攸同,我不是要打听你家的事……”

他微笑:“可是我想告诉你。”

接着何攸同一本正经地说:“这花的源头是大马士革玫瑰和阿尔巴玫瑰,经过若干次的杂交和优选最终稳定下来的新品种,可以用来作观赏花,也可以提炼精油,是我舅舅的得意之作。你要是想问再具体的,恐怕我得带你去格拉斯见他了。”

穆岚慢慢抚摸过柔软的花瓣,不曾从他刚才那句“我想告诉你”的羞赧里出来,又问:“那有名字没有?”

何攸同点头:“有的。”

“是什么?”

何攸同附耳过去,悄声说:“Lily Magnolia。”

穆岚拍他:“不懂。说过。”

“木兰。”

穆岚不自然地顿了顿:“谁起的名字,不怎么样。”

“今年夏天我回家的时候,第一批的花正好开了,我起的。我觉得很好。”说完又牵起穆岚的手,轻轻地吻过她微微颤抖的指尖。

他们简单地吃完也不知道是早饭还是午饭,天色亮了一点,看起来不再那么阴霾欲雨。何攸同见时间还早,就问穆岚要不要去美术馆看贝里尼笔下的红袍子,穆岚还有些头痛未消,但看着何攸同的笑脸,心头到底是雀跃和欢喜压倒一切,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

美术馆离何攸同的房子不远,他们步行过去。新买的平跟鞋子合脚得很,体贴地安抚着她昨天被高跟鞋折磨了那么久的脚。在美术馆里何攸同悄悄拉住她的手,穆岚深知偷拍的下场,哪怕在异国他乡也不敢松懈,下意识地要抽开:“攸同,万一被拍到……”

她是想说万一被拍到,自己无所谓,但他却是偶像身份,后果显然严重得多。但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何攸同反而扣紧了她的手:“这里谁认识我们?”

“你又知道?”

“那好,要是有人认出我们,再把手松开好了。”

这样就来不及了,穆岚有些无奈地想。可何攸同笑眯眯地望着她,她也知道光天化日之下和喜欢的人拉手走在大马路上的机会,也只有在这里才有了,微微叹气,心却软了,暂时顾不得是不是游客里会有认得他们的人了,反握住他的手,还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好。”

这一天似乎是幸运日,他们投入茫茫人海,就好像两条最普通的鱼儿,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走近来确认什么,所以他们一直牵着手,从美术馆出来又去丽都,在巴因斯酒店吃完下午茶,又沿着海滩悠闲地散步,看完夕阳才搭船回到圣马可,躲在花神咖啡馆某个角落享受一杯桃子汁、一杯樱桃香槟,喃喃私语,不住亲吻,也还是不放开手。

直到电话声响起。

咖啡店里已经华灯初上,穆岚看了一眼号码,是白晓安打来的,接起后刚说个“喂”字,她已经噼里啪啦开始说:“穆岚,你在哪里?我以为你回来得晚,今天早上一直没敲你的门,可是前台说你昨晚没回来,你不要紧吧?没事吧?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天啊,我把你弄丢了,唐姐知道了要杀了我!”

穆岚偷笑,看了一眼对面的何攸同,打断滔滔不绝的白晓安:“你别慌,我没事。现在我和攸同在一起。”

“哦……和何攸同在一起就好,那没事了……”声音猛地卡壳,好久之后白晓安才近于惊恐地说:“呃,你们在一起,吃晚饭吗?”

穆岚还是笑,对何攸同比了个眼色,才说:“我记得明天的行程。你别担心。”

“啊,穆岚,你,你们……”可怜的白晓安都结巴起来了。

“替我们保密吧,晓安。”

相爱中的人不舍得有须臾的分离,这一晚穆岚也没有回去,再一晚依然如此。周一的一大早穆岚迎着晨光步行回宾馆,走到一半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一回头,看见何攸同追上来:“我想找个地方吃早饭。”

可那天程静言没有回来。

程静言人不在,也联系不上,周恺看着全部准备就绪的剧组,也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就让副导演继续这一天的拍摄任务,自己则想尽办法继续联络程静言。

穆岚对此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她很清楚程静言是极守时的人,如今没有按时出现,肯定出了什么事情。

周恺用了一整天还是没有联系上程静言,到了晚上收工,他找到穆岚,说:“我买了机票,等一下赶去苏黎世。”

穆岚心也沉了下来:“你联系了梁家没有?”

“联系过了。”他脸色很难看,“我先过去一趟。没事的,你们继续拍片,我肯定还是能找到他的。”

这是她留宿在何攸同家的第四个晚上,周恺语焉不详匆匆离去令她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宁。她没有在何攸同面前掩饰她的不安,他没有追问,只是说:“他可能在什么地方?也许我能请朋友帮忙找人。”

穆岚按住何攸同扶在她肩膀上的手,摇头:“攸同,我怕是梁思出事了。”

他扶着她,像是想借此给予她支持和力量,想了想又说:“他不是还在等匹配的肾脏吗?”

穆岚摇头:“上周程静言告诉我,肾脏已经找到一段时间了,可以手术了,他这个周末是在苏黎世过的。”

何攸同没有接话。

他的沉默越发扩大了穆岚的不安。她怔怔地盯着他,心里的阴影越来越大,简直要把她完全地吞没了。穆岚想开口,打破此时的静默,何攸同却先坐到她身边:“不要慌,现在肾脏移植的技术已经很完备了,再等一等,我们都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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