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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是离别,对我是等待/故影(出书版)(37)

作者: 渥丹/脉脉 阅读记录

她没有动,身边的人也没有新的动静,时间好像静止了。因为那不自觉紧绷起来的肌肉,郁宁的后颈泛起了汗意,她也还是忍着,装睡得久了,不仅身体不像是自己的了,连意识也要恍惚起来。

这可不好。她模模糊糊地想。怕什么。

忽然盖在脸上的书被抽走了,阳光照在眼皮上,有些痒,她却不动,还是坚持着。又有水滴打在她的脸上,过了一会儿再一滴,再一会儿又一滴,郁宁终于忍不住,掀起眼皮,对正俯视着自己的人低声说:“我在睡觉。”她的嗓子有点紧,开口之后,才发现嗓音都略略沙哑起来。

贺臻只笑,一点也不揭穿她——哪怕他在她身边坐了这么久,看她的身体绷得像一支箭——慢条斯理地说:“哦,我以为你在看我。”

她差点被口水呛住了,一下子没接上话;贺臻看着她悄然飞红的脸颊,继续笑说:“是我在看你。你在想什么,郁宁?”

他离她这样近,连眉心浅浅的纹路都无所隐藏。郁宁想不通的是,这么爱笑的一个人,怎么会生出这样的痕迹。被他盯得久了,郁宁不自然地动了动,却逃不开凝视的目光,也低声说:“不想什么。想睡一会儿,可睡饱了,睡不着。”

这还是今天两个人第一次单独待在一块,郁宁又想起刚过去的那个夜晚了,那些话在这几天来只要稍一走神,就悄悄地袭上耳畔心间。她的皮肤能感觉到贺臻散发出来的热气,那种久违的令人虚弱的颤栗又出现了,她听他说:“你想好了么?”

本来就半悬不悬的心一下子又高高地悬了起来,郁宁老实地摇头:“还没想通……”

“但是……”她深深地吸一口气,反而不再去看他了,“我觉得现在的我想不通了。我还是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你,我不是说朋友之间那种,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很喜欢你,但是……”

贺臻本来还在专注地望着她,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弯起嘴角,露出一个自信的笑,然后他抓住了她的手,她一颤,没有挣开,任由他牵着她的手停到自己的颈动脉上:“你知道的,我也听见了。”

纵然隔着薄薄一层皮肤,她依然清晰地感觉到那根血管在自己手心下激烈地跳动着,像临战前的鼓点那样急速而坚定。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贺臻,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只能近于呆滞地看着他一寸寸地低下头,轻轻咬住她冰冷的嘴唇,她觉得连呼吸也忘记,他就渡一口气给她,让这个吻持续下去,直到在唇与唇的依偎之中,她终于暖和了起来,也不再颤抖。分开之后他不再笑了,微凉的手指拨开她的刘海,停在她发间,他轻声对她说:“郁宁,郁宁,傻姑娘,你也动心了,别害怕,和我谈恋爱吧。”

她瞪大眼睛,瞳孔急剧地收缩着,像白日里抬头看太阳的猫。可这一阵惊恐不定终于还是过去了,她听见一个声音,低沉虚弱得如同是从深渊里爬出来,又是如此饱含着陌生无比的渴望,很久以后她才意识到那真真切切是是自己的声音。她说的是,好。

同一刻,她又在心里说,我不怕。

第10章

两个人的事情很快被魏萱看出了端倪。正式开始交往还没几天郁宁接到魏萱的短信:“我在L’avventura订了位子,七点半,你带贺臻来,叮嘱他带好钱包准备出血。”

她当时正在棚内搭景,接到这条毫无前因后果的短信,心里一咯噔,抽空发了个短信给贺臻:“魏萱好像知道了,约我们晚上一起吃饭。”

发完这条又魏萱那条转过去,没多久贺臻的电话追过来,她向组长打了个招呼,跑到防火通道接电话去。

“知道就知道了。说不定那天下午就知道了,今天抽出空来审我们罢了。”

听到他一贯的镇定又轻快的语调,本来还有些担心的郁宁跟着稳下心来:“你就知道……那今晚二十分在餐厅先碰头?”

“我来接你。她不是要你带我过去么,我得让你带过去啊。”

这话惹得郁宁低笑:“这个时候较真起来了。那好,我等一下去请假,不加班,晚一点短你。”

“嗯,记得吃午饭。”

回到摄影棚后同组的几个年纪稍长的前辈见她回来,互相挤眉弄眼一阵,其中一个说:“郁宁,最近短信电话很多嘛,有男朋友了啊?”

猛被问到郁宁脸一红,接着大大方方点头:“嗯。”

同事见她承认,一下子来了精神,又问:“不会是办公室恋情吧?还是大学同学?”

“都不是。”

“咦?你又不在外面玩的,还能怎么认识?”

郁宁没想到她们追问得这么细,正在犹豫怎么说,说多少,组长走过来,丢下句“是想拿加班薪水吗”,这才终止了一场可能无休止蔓延下去的八卦会。

在投身这场恋爱之前,郁宁是不太相信这种事情能被外人看出来的,好比如果不是在严可铭家看见魏萱和伊凡相携出现,她就不会察觉魏萱有男朋友这回事。怎么到了自己头上,还没有几天,魏萱知道了就算了,连还谈不上有私交的同事也发现了苗头?她不由得反思是不是自己的表现太明显,才这样处处落下痕迹?可和贺臻在一起之后,好像也没特别做什么,不过就是以前四个人去做的一部分事情两个人去做,怎么就能这么无时无刻不让人觉得满心期待和欢喜呢?

这问题想到下班也没想通,贺臻来接她的时候看她满腹心事,问她:“在想什么,脸要皱成核桃了。”

“下午接完你的电话,同事问我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奇怪,他们怎么看出来的。”

贺臻听了就笑,等到下一个红灯的时候凑过去亲了下她的鬓角:“对啊,真奇怪,他们怎么看出来的。”

郁宁被他亲得有点痒,刚刚平息下去的心思又起来了,皱着眉头说:“我就是不知道啊。”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你是鹦鹉吗?我说一句你学一句。”

贺臻继续笑:“你说是你就是吧。”

他这样理直气壮到近于无赖的境地,叫郁宁又好笑又发作不起来。她也知道自己在口舌上和他计较绝对争不到上风,觑他一眼,索性暂不理他。贺臻也沉得住气,同样不接腔,任由她继续一门心思去想是怎么被看出来的。等停好车,贺臻拖住郁宁的手,问她:“知道不好吗?”

郁宁想了想:“没什么不好。”

他点一点她的鼻子:这不就行了,其他的管他们呢。“

短短一句话神奇地打消了郁宁这一下午以来的小纠结,两个人手牵手上楼,魏萱已经到了,只有她一个人,贺臻坐下后冲她笑:“就你一个人?我还以为要三堂会审呢。”

“看你把小宁骗到手之后这得意样子。”魏萱白他一眼,转而指着郁宁笑,撇嘴,“别的先不说,快告诉我,我和伊凡打了赌的,是不是音乐节最后一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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