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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是离别,对我是等待/故影(出书版)(13)

作者: 渥丹/脉脉 阅读记录

听到她这么说,严可铭微微侧过脸,又一次露出似有似无的微笑:“没必要让它喧宾夺主,当初的《火鸟》是我年轻气盛,有些道理还不懂得。袁圆诚心希望这次的铁皮屋顶有一张大幕,我也接下了这份工作,就自然要尊重她的意见。现在幕布完成了,下一步就交到董老师你手里了。”

董依依听他说完,也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你啊,偶尔也要会拒绝女人的要求嘛。说来听听,你到底是想我怎么处理它?”

“它本来就是要被用作‘隐身衣’才被画出来的。”

董依依露出惊讶的神色,又扭头去看了看画。这次她拧起了眉,重新地去打量它,很快,她抿起嘴点了头:“可以。”

他们是数次合作的老搭档,很多话只要起个头就对对方的用意心领神会,唯独郁宁像是个局外人。但再怎么“局外”,跟在严可铭身边这些时日,又多多少少参与了整个流程,她还是多多少少地察觉到了严可铭那些没说出来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念头一旦冒芽,郁宁已经忍不住惊讶地望向严可铭,试图在他的神情里找出任何蛛丝马迹的新线索。

然而他们再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看来是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共识,不久严可铭送走了董依依,折回来叫住还愣在原地兀自出神的郁宁:“工作完成得很好,这段时间谢谢你,辛苦了。”

郁宁蓦地回神:“哦……没有,是工作,谢谢,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学到了很多,也受了很大的锻炼,多谢严先生。”

严可铭微笑:“明天来结薪水。或者你要休息几天也行。我这里还准备了几张票,一张是《玻璃动物园》的,还有两张‘铁皮屋顶’,你可以请朋友来看。我这几天还有别的事情,等下周公演开始,我请你还有贺臻吃个饭,时间以你们的为准,你看好不好?”

郁宁有点惊讶地说:“这就结束了……?我还以为是到‘铁皮屋顶’正式公演前呢……没有别的我能帮得上的了么?”

“事情当然有……”

他的话刚刚开头,就被郁宁急切地打断了:“我能做的!”

说完她又看见严可铭似笑非笑的神色,顿时意识到唐突,涨红了面孔截住话头,也垂下了眼。

“……贺臻告诉我这段时间你为了这块大幕一直在超负荷工作,如今幕布画好了,你的工作也可以告一段落。好好休息几天,给自己放个假,剩下的事情交给贺臻吧。”

“严先生,抱歉,我冒昧地说一句,我明白您让我休息,是您的好意,当然还有贺臻的,可是我是来工作的,如果您觉得我做得不好,可以直说,但请不要因为我是个女人就给我特别的照顾。这是,这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一横,还是坚定地说了下去,“我觉得这是一种偏见。我很感谢你们的关照,但是我不需要。”她说完这长长一段话,只觉得耳朵烫得更厉害了。

不料严可铭却说:“先不说男人关照女人没什么不妥,接下来的工作是整个舞台的搭建和道具的摆放,这是贺臻的工作,不是你的份内事,谈不上什么照顾。”

郁宁暗自咬了咬牙,抬起眼正视着严可铭,又问:“我知道我可能什么忙也帮不上,那严先生,能给我一个机会跟在你们身边学吗?我保证绝不打搅你们的工作进程,一定不给剧团添乱。”

严可铭见她神色平静而坚决,目光中隐含热切和恳切,这让他觉得有些眼熟,于是点了头:“既然有兴趣就来吧。”

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易地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郁宁双眼一亮,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又鞠了好几个躬,正直起背来要再说点什么,却猛然发现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连带着把她自己也绕进了一个穷尽的漩涡深处。

她想说点什么,又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就感觉自己像一架断了线的木偶,重重地栽倒下去。

……

当几天后魏萱到医院去探望从高烧昏迷中恢复过来的郁宁,委实不客气地见面就是一阵数落:“你看看你,发高烧了自己还不知道……”

记忆好像还停留在天平剧院的仓库间里,郁宁看着坐在床边的魏萱,总觉得恍惚,睁着眼睛迷迷糊糊打量了好久,才不可置信似地问:“我住院了?”

“烧了两整天了!”魏萱没好气地说,“烧到快四十度了都没感觉?你不要这么拼吧?生病了不舒服要说啊,我三哥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

“当时真没觉得……”话说到一半,就看见魏萱横眉竖眼地瞪过来,郁宁苦笑了一下,把这不怎么高明的辩解咽了下去。

“好了,你乖乖养病。三哥要我和你说,你的工作已经结束了,这几天就在医院安心休息。”魏萱传完话还是没忍住,皱起眉头抱怨起来,“他这个人真是的,自己工作起来不要命就算了,还折腾你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这个时候就不晓得怜香惜玉了……”

郁宁大窘,忙打断她:“魏萱,不是……我生病和严可铭有什么没关系……”

魏萱一脸奇怪地看着她:“你是我朋友,我介绍你去给他救急,他本来就应该多关照你的。你都住院了,还和他没关系?”

一时间郁宁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羡慕她这种坦然的天真了。她喘了口气,把刚才因为激动而起的眩晕感稍稍压下去,转而拉住魏萱的手,轻声说:“我口渴得很,麻烦你给我倒杯水,好不好?”

魏萱一愣,重重一拍自己的额头:“真糟糕,你等着。”

喝完满满一大杯水,郁宁感觉又好了点,就是手脚依然没力气,试着去探了探额头,也感觉不出什么。她对魏萱感激地一笑:“谢谢你来看我。我现在好多了,烧也退了,等一下去办出院手续……”

魏萱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郁宁,你想什么呢!好好给我住着!病没好出什么院!”

刚才魏萱去倒水的时候,郁宁则在飞快地打量这个病房。前几天她烧得厉害不觉得,直到今天才发现被安置在一间宽敞的单人病房里。虽然很少生病更难得住院,但这样的房间必然要价不菲,郁宁无意在魏萱面前遮掩经济上的实情,只是又笑一笑,拉着她的手说:“你听我说,我本来就是因为要赚钱才做这份兼职的,现在住这么好的病房,薪水怕是还不够付住院费的。”

“别胡说,谁要你付这钱了,当然是严可铭付。他弄得你病成这样我还没找他,你担心这些做什么。哎呀郁宁,你的小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魏萱起先还锁着眉头,说着说着又流露出爱娇的神色,“听我的,你就在这安心住着,别想什么住院费。还有,你要是真的手头紧,你别不好意思,我借你就是。别让自己过得太辛苦,都这么多年的同学了,还信不过吗。”

郁宁还是笑,笑完又摇摇头:“知道知道,我还应付得了。就是这一个月里,已经受到严可铭太多的照顾了,再欠他的人情,将来不知道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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