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风云(72)
杜帆本是龙逸的仇家，举世而知。
所以，当他的手指扣响白筠庭办公室房门的时候，人们纷纷把最惊异的目光投向边，各种猜测、推测，不胫而走。
然而，自从白筠庭接到杜帆的第个电话后，他便以最隆重的方式，诚恳的接受位大师的好意。甚至摆下家宴，邀请大师出席。而杜帆的欣然前往，就好像两人从来都是知交好友般，从无芥蒂。
茶室，静逸然。杜帆浅浅的饮口茶，笑起来：“好茶。听白先生不善饮茶，只喜那西货，今日才知也是好茶之人。”
白筠庭缓缓放下茶杯，依照茶道给对方又斟上新水，淡淡道：“的确不爱茶，但身边却有爱茶人士。过去受他照顾良多，对茶道也略知二，望不曾怠慢先生。”
杜帆略沉吟：“白先生口中的爱茶人士，可是指的项莲生？”
白筠庭放下茶具，缓缓道：“原来先生知道。”
“也看《莲生莲落》。”杜帆叹息着，“只可惜，居然现在才看《莲生莲落》。”
十多年的相斗，其中那头对头、脸对脸的争锋相对，只怕手腕使尽、心思用光，谁又顾得及谁的脸面？白筠庭神色依然淡淡的，语气里派时过境迁后的宽容大度：“先生有先生的立场。”
“之前俞凡来求的时候，还十分的不理解。虽然碍于俞凡的死求不得不允，但初次与项先生面对面坐下的时候，的心中却怀着‘看看人到底怎样’样的心思。”
听到杜帆主动提起那段自己所不知晓的往事，白筠庭不由动容道：“还望先生详细来。”
“他那个人，镜头上的，舞台上的，是见过的，但却不觉得厉害。在眼中，俞凡才华横溢、唱作俱佳，又兼心思缜密、意志坚定，本是那个时代不世出的奇才，何该做到顶尖才对。然而他路走来，却都被项莲生压制着，让十分想不通。而到与项莲生面对面坐下的时候，却忽然又明白。”
“他那种人，生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吸引力。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不管是言谈，还是举止，都让人觉得舒服，很舒服。舒服的想要为他做什么……”
“而看他的书后，才明白其中的玄妙。并不是需要们为他什么，而是他直都在为别人做什么。个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存在样的人……”
白筠庭怔怔的半晌没话，过好会儿，忽然句很奇怪的话：“其实，直希望他能要什么。”的
“白先生…………”
“哪怕只是件小事，也希望能替他办到。然而他却从没给过机会……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是恨他的。”
白筠庭低下头，掩饰自己的表情。“忽然些，让先生见笑。”
杜帆深深的看着白筠庭：“世人都‘筠庭成就项莲生’。就算样，也觉得欠他良多？”
“是成就的他吗……”白筠庭脸上出现个虚幻的笑容。三十年的醉生梦死，三十年的魂牵梦索，到底是谁，成就谁的梦想？
看着白筠庭的表情，杜帆不由暗自感慨起来——两人相处年之久，早已中有，中有，又有谁分得清谁欠谁？杜帆不想再提及过往，于是连忙转移话题，回到两人的合作关系上。白筠庭也很快就恢复正常，轻描淡写的略过此节，直接入题。两人将就制作环节讨论会儿，很快就达成共识——作为项莲生手带出的团体，他们需要张专辑来纪念他，追忆他，带人们回到那充满韵味的时代……
“回到由项莲生和俞凡所主写的那个时代。”杜帆轻易的就带出俞凡的名字，不由敏感的看白筠庭眼。
白筠庭的目光还停留在策划方案上，他飞快的在纸上画个圈，神色如常：“正是此意。”
今日的联手，算是泉下之人不灭之生息吗？杜帆心中暗暗感慨着，对着白筠庭遥遥举起茶杯，已是辞行之意。他看着白筠庭缓缓举起茶杯，抿口，再缓缓放下……，那动作那神态，都无不似那个人。他心中动，忍不住问道：“白先生，在心中，项莲生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白筠庭目光低垂，手指滑过紫砂略微粗糙的沿口。
“他是的光荣。”
记得项莲生有首歌，经久传唱，名字就叫《光荣》。那首歌流传如此之久，久到几乎人们都忘记，那首歌本来是白筠庭作词作曲的。
白筠庭把杜帆送到门口，对于只能靠轮椅行走的他而言，已经是极重的礼数。杜帆再告辞，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听到身后那人又唤住他。
回头，接触到白筠庭的视线后，就算是见多识广的杜帆，也不由心中凛——
“长此以来，俞凡受先生照顾。”
白筠庭低下直高昂的头颅，深深的，深深的对自己的敌手鞠个躬。
就好像俞凡是他的家人，而他正作为家之长，在向别人诚挚的致谢。
杜帆阵怔忡，过好会儿才真正确定自己听到什么。他长久的望向那个总是有着鲜明立场的人。然而，他却只能长久的看着他的后颈——白筠庭直用费力的方式鞠着躬，就好像不样做，就无法表达心中的感谢样……
（在心中，俞凡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
当杜帆最终坐上车，看着后视镜里那逐渐缩小的身影，内心的感慨早已如同风暴，洗过平静的海面。
“俞凡，的遗愿，大概已经实现吧……”
洗着午后的暖风，杜帆那张已经被岁月蚕食的满是皱纹的脸上，缓缓的淌下泪来。
午后的茶香还飘散在空气中，上夜的月光已经将地铺满。白君瑶哄的两个小孩睡着，蹑手蹑脚的关上门，来到客厅。龙旌和苏从嘉夫妇都在吧台那边，人杯酒的正在小声着什么。
看见君瑶过来，龙旌体贴的揽过腰来，额上吻：“都睡着吗？”
“都睡着。”君瑶头，“要不是小凡过来，丫头大概不会睡的如此安稳。”
龙旌有些黯然：“丫头以前常被义父带在身边，现在不习惯也是正常的。”
苏从嘉道：“项先生对小孩简直宝贝到极致，只怕亲生的也未必能疼到份上。”
龙旌头：“以前十分不理解他为何如此疼小孩。看他的书后才知道，原来他有那么不堪的童年……”
“般来童年有阴影的人，成年后不都性格乖僻吗？”苏从嘉的妻子宋流霜感慨道，“然而项先生却是那样个心无芥蒂，温柔挚情的人……”
“其质本洁，何惧污浊。”龙旌看向苏从嘉，“都可以写歌。从嘉，给他写首歌吧。”
“谁能写出符合他本质的歌词、小和剧本啊。”苏从嘉苦笑道，“写词都是要站在对方立场，以对方的身份来体味感受的。项先生如此人物，拍马加鞭难望其项背，怎么可能给他写歌？”
龙旌低下头，脸上露出不甘心的表情来：“总希望替他做什么……真的，些直睡不好……”
白君瑶伸出手去，温柔的把手放在龙旌手上。龙旌看着那无名指上的婚戒，眼中神色变幻，时竟无法成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