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风云(54)
扭头,顿时吓得心脏都差从口腔里飞出来。
俞凡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极近,极清晰,能看见他眼中自己的倒影。
尽管是个大舞台,舞台上有好多好多的人——但在那刻,项莲生仿佛眼中只看见他,以及,他眼中的自己。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句誓言,要共同站在个舞台上,听见全世界的欢呼。
耳边,欢呼雷般鸣动倾泻。
舞台,镜面闪烁正在脚下。
心中,为何凝聚怅然失落。
感觉,与他身处世界尽头。
“俞凡……”当他忍不住再次呼唤那个人名字的时候,他却很快道“站稳,全国直播,别演砸。”
他推他把,把他扶上原位以后就松手,然后继续昂首挺胸的面对观众,露出他最职业的微笑。项莲生也只能回转头去,次却连镜头在哪儿都不知道……
(在他心中,其实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个普通人而已。)
当他终于意识到原来只有自己个人还在怀念着当初的舞台时,伴随着歌声飞扬,个绝美少年的眼中,缓缓的渗出泪水……
很多很多年后,在项莲生清理俞凡遗物的时候,他发现样张光盘——
“与莲生同台的首次演出”。
当他把光盘放进DVD机里的时候,就看见那年的春节联欢晚会。他们表演的那段青春歌曲联唱被制作成多个片断,以号机、二号机、三号机……各自的角度给予展示。而当年只给个超远景的群星同台,欢呼新年的场景里,却有台摄像机专门对住他的脸,甚至能看清他眼中的泪光……
他不知道俞凡以什么样的心情拷贝、制作着些影像。
他只知道当他看到的时候,已经哭得不能自持……
岔路相逢
总是害怕失去什么。
因而,也总是害怕得到什么。
——项莲生 BY 《莲生莲落》
春节联欢晚会终于在片祥和欢腾之中结束。
项莲生跑到原本白筠庭应该在的地方,却发现他不在那里。
他不在任何地方。
很奇怪的事情不是吗?明明好,要陪他起回住处的。项莲生不免有些着急起来,和苏湘云兵分两路找人,找到以后在某个固定地汇合。后台来来往往都是人,撞到谁也不能再管,项莲生就像只没头苍蝇样来回冲撞着……
忽然发现的个事实就是——原来个舞台,是因为他的存在才变得窄小和温暖……而现在他不见,那种孤独和恐惧的心情越来越浓重,越来越升腾,越来越……
他在那里——项莲生的步伐缓下来——他站在舞台的中央,哪怕只是个背影,也让人顿时安然。
“筠庭。”
项莲生轻唤声,但对方恍然未闻。于是他直接走过去,在视线转过合适的角度后,项莲生的脚步缓下来,他站在那里,不敢去惊扰那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大人。
他在哭……
项莲生无声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个人——他在哭……
白筠庭缓缓的转过头来,那刻,他并没有刻意的要去掩饰住脸上的泪痕,而只是别扭着嘴角,努力忍住剩下的泪。但或许是样的努力,使得眼眶里那颗大大的,晶莹的泪水直线的滑落面颊,从下颌的弧线处陨落。
他开始话。“莲生,知道吗?就算是放弃个舞台,放弃自己站在上面的权利,但多少次午夜梦回,都感觉自己依然还站在里,从个角度,俯视着芸芸众生。”
他的大手挥过去,如同条指挥棒般,通透晶莹,若有荧光。
“有时候是自己的身体,有时候是的身体,分不清自己的灵魂在那里,但确实拥有着样双眼睛,从里看过去。”
那只手垂落下来。而更多晶莹的光芒,出现在他的眼睛里。
“莲生。”
“定要替代看到个视之如同生命的舞台。”
“定要替代完成个已经无法实现的梦想。”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自己理想的主人。”
“很高兴……是……”
他再次哭起来,不能抑制的泪水,使他看起来像个孩子。
个纯真的,还在做梦的孩子。
只是——的梦想,就定是的梦想吗?
项莲生鼻腔里涌出股不出酸涩的东西,但那种感觉,他忍住。
比任何人都睿智的洞悉到那个未来的他,身体里已经充满许多所谓认命的东西,他已经不在去区别,所谓梦想,和负担,到底有何不同。
(或许,成为他的梦想,就是毕生所在追求的东西吧。)
项莲生苍茫的把目光投向舞台的最后排,在那刻他心中所涌起的情绪,决不是简简单单的……
个人,站在舞台与花道中间,静静的看着站在舞台前面的那两个人。尽管只是两个背影,也已经出神的看很久很久。
终于找到人的,本应该立刻跑过去的,但却因为那两个人所营造出的,属于另个世界的气场,而不敢越雷池半步。
或许,才是应该做的事情吧。不要去打扰他们,不要去试图破坏平衡,不要去打算,在他们中间的空档里,落下自己的身影。
肩头被轻轻拍下。苏湘云转过头去,意外的看到俞凡的笑脸。
“苏——湘——云,”他的语气还是带着那么玩世不恭,“注视好半,还要打算站在里多久?”
仿佛被看穿心事般,苏湘云脸上顿时红。
“没……并没有……正准备马上回去。”
“夜深寒,佳人独归。难道没有护花使者相伴左右?”
苏湘云没有回头,不敢回头。“是啊,反正也有演职人员的班车,混上去好……”
他还在笑着,脸上有着洞察切的精明。
“今可是新春过后的第啊,怎么可以不开心?”他笑着,唇角弯出夜色般绮丽媚惑的角度来,“劳累,也有饿,正想去个餐馆垫儿食。有家店的涮羊肉非常好吃,直垂涎来着。愿不愿意陪……同前往……”
苏湘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里。
但当明白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坐在里。
早就过零,奇怪里居然还开着张。食客虽然不多,但都够吵闹的,么五么六的倒也颇有过节的气氛。苏湘云被火锅的热气蒸腾眼睛,更被杯中的白酒晕熏大脑,竟有些不管不顾起来。
“不是跟白筠庭和项莲生起来的吗?走得时候不跟他们知会声,样好吗?”
苏湘云的笑在酒杯后面,迷离如泪光。
“想,大概他们不太希望过去打扰他们吧。那就样好。”
俞凡在热气腾腾的铜锅里烫菜,边烫边漫不经心的道——
“项莲生他……还不知道喜欢他吗?”
没有指代的用“”——不用环视周围也知道在自己,苏湘云怔下,忽然咯咯的笑起来。
“没想到的心事……居然外人更加清楚,到底是的幸运,还是的不幸?”
旦笑起来,就似乎停不下来。还好个餐馆里根本就没几个清醒的,也根本不会有人在意是不是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