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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国猎艳录(1)

☆、明星之子

如果有天我不见了,你该怎么办?

我会去找你。

如果找不到呢?

那我就一直找,一直一直找,一直到找到为止。

这是齐子锐离开的第四年。

叶枫代他看完了承诺中的湖水山色,近乎绝望的踏上了归乡旅途。

火车上,他将头抵在玻璃窗上。看树木飞驰,看鸟儿直窜云霄,看树远近高低矮矮斜斜的掠过,过去了便永远过去了,再找不出印象中一样的景色,这让他感到愈发失落。

坐在对面的,是一对略显羞涩的情侣,嘴角各噙着兴奋的笑意,时不时的扫一眼叶枫,目光惊异。

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叶枫和齐子锐也是这样兴奋紧张的并肩坐在列车上,单薄的行李承载着他们闯荡远方的梦想。

千里之外的他乡,人群陌生、空气新鲜自由,还有幻想中无限美丽美好的未来。

想到年少的时光,叶枫勾了勾嘴角,脸上露出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倘若时间能停留在那一时刻,该多好啊……

那时他们还年轻叛逆,不知道现实的冰冷残酷。‘私奔’这个禁锢的名词大都不会有好下场,更何况,是两个性别相同的男子。

许久后,他感到有些累了,收回视线时触到对面两人的目光,未曾留意他们双双错愕的惊艳。

多年风吹日晒已将他皮肤打成黑黄色,眼睛也因疲倦蒙了些许灰尘,可他依旧有着不自知的漂亮:细长的眉梢缠绕着深深的寂寥,扇形的眼睑时常处于半瞌状态。细长精致的四肢撑出不常见的倔强,与生俱来的傲慢强压住对方想要出借肩膀的冲动。

叶枫舒展了身体,用指尖轻轻在渗了寒气的玻璃上画,子锐,子锐……这个名字,他已念了无数遍。

乘了两天两夜的火车,以至于落地时都有种绵软的虚脱感,叶枫单手背了包穿过人群,无心观看陌生熟悉的旧风景。

走走停停,在附近徘徊了又徘徊,他几乎都要决定错过那橦醒目的别墅了,一个扎马尾巴的女孩子却隔着铁门叫住他,略显警惕道:“你找谁?”

叶枫将额前头发吹了吹却张口无言,最后索性将包往地上一扔,“开门。”

凌乱碎薄的头发已稍显偏长,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透露出风尘朴朴的气息,马尾巴扫了他一眼便嘲讽道,“你当是自己家呢,也不去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

天齐地盘,燕陵的黄金地段,寸土寸金。在此处拥有一桩如此奢华别墅的人家,自然非富即贵。这点,叶枫比谁都清楚。

两人僵持了两分钟,叶枫在门上靠了,随意抽了一根烟出来点上,冲那绿了脸的女孩懒懒问道,“叶倩平又去搓麻将了?”

女孩惊怒道,“神经病,你是不是狗仔队的?不准抽烟听到没,不准抽烟!快点走,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叶枫无视她的叫嚣,四年了,叶倩平依旧沉迷麻将酒桌。她倒是未曾有丝毫改变呢,挺好。可自己这次回来又做什么,同她做最后的告别?将她平静的生活打乱?够了!

安静的抽完一只烟,深望了院内一眼,右脚潇洒勾起,提包便走。

走了很远,马尾巴犹在困惑,好奇怪的男人啊!挺直的背影还有方才慵懒的神情……为什么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难道,难道是……叶倩平的……?!!

叶枫闭了眼都能找到去齐子锐家的路。

直走二百一十五步,绕过一株巨大铁树。朝右拐,左脚幅度略大,一、二、三……

数一百三十下,呈现在眼前的便是那处荒宅了。花草树木因入秋的缘故呈现出一片枯黄,稀稀疏疏愈发寂廖。

将院子走了一遍,甚至连蛛丝虫网都细细看过,叶枫的心仿佛被浸到了深水寒潭,阴冷且黑暗。

沙沙的脚步声响起,叶枫震惊的侧了耳朵,欣喜却在回头的刹那冻结掉,笑意一点点冰冷。

来人是个漂亮美艳的少妇,三十多岁的样子,嘴角有着浅浅的笑纹,眉眼英气泼辣逼人,此刻盯着叶枫掉了眼泪,“你,你这混蛋,终于舍得回来了么!”

她依旧年轻,生活富贵衣着华贵,自己的离开仿佛不曾为她添过哪怕一丝白发皱纹。

叶枫下意识想出言讥讽,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最后别过脸淡淡道:“回来看看,过几天就走。”

女人慌张错愕,伸手便来抢叶枫的背包,动作又快又狠,优雅仪态全无。

“走?过几天就走?!上哪里去?疯了四年还不够么!你知道这些年我一人是怎么熬过来的么?!别人家的孩子都跟在母亲身边,外出也有个电话邮件!你倒好,一走四年杳无音讯,回来连家都没进过就要走?我不准!”

“你管得着么。”叶枫习惯性的顶上一句,却在女人半扯半拽下离开了。

重回到别墅里,马尾巴又羞又急,搓着围裙掉眼泪,“对不起,哥哥,我,我真不知道是你回来了。”

叶枫嗤笑:“你心里其实在怪我没讲清楚吧,那倒是,不然哪轮到被你这种人赶。”

“说话少夹枪带棒的,这丫头是你二姑家邻居的女儿,个性乖又聪明,这几年多亏有她陪着我。”叶倩平看不过去,从那女孩身上解了围裙道,“小洁你再去买些龙虾和排骨,以后饭由我来做,这小子吃不了别人做的菜。”

“吃得了,我常吃生野菜,就只差没摘树叶子刨草根了。”叶枫半真半假的倒在沙发上说。

“活该!呆在家里多好。”叶倩平笑,走出两步再回头看叶枫削瘦的脸,知道他所言属实,心便像刀子捅了般狠狠抽疼。

几分钟后,叶枫犹豫着来到厨房,抽了根烟,手指却抖的点不上,索性将烟放在掌心揉了,抿唇许久后小声叫道:“妈……。”

叶倩平置若未闻的将案板剁到辟啪乱响,油锅里白烟滋滋冒的愈发浓烈。

“这几年,有子锐的消息么?”

“啪!”

连同菜刀一并丢入锅中,叶倩平发疯似的怒吼:“齐子锐,齐子锐,一个傻子,值得你想这么多年吗?!好好的学业不要,正经的工作不要,连妈都不要了!四处找他,他有什么好!值得你对他这样!”

刺鼻的辣椒味钻入鼻腔,叶枫用手背掩着眼睛笑,“我喜欢他,他全身上下就都好,谁都比不了。”

“没有,什么消息都没有,你死了这条心吧。”叶倩平背过脸,将菜倒掉重新烧,却总是长长碎碎,再也切不齐了。

齐子锐是叶枫的青梅竹马,六岁时被病烧坏了恼子,智力便停止了发育,人却单纯可爱。谁能想到,优秀高傲的天子骄子叶枫,居然会把弱智的同性玩伴当成情人呢?造化弄人。

十六岁时,叶枫带齐子锐离家出走未遂,却被得知真相的叶倩平带到心理医院强行治疗,齐子锐却在此期间突然失终了,最后无人知其去向。

自此,叶枫却发了疯的满世界找,四年如一日的可怕执著。认识的人都说他大脑神经心理变态,他和齐子锐的感情,几乎没一个人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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