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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活——换头(118)

傅嘉铭喘口气,乔乔的话并没有令他感觉轻松,胸中的大网反而缠得更紧了,“可是,乔乔,我总觉得那位大人十分神秘,甚至……甚至有点诡异……我……”

傅嘉铭困惑地皱紧眉头,就听乔乔嘘的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嘘,嘉铭,他来了。”

“呃,谁?”嘉铭懵懂地转头,就见李约瑟正朝他们缓步走来,如血残阳好像追光似的笼罩着他,为他清峻的身影平添一种神圣庄严的气势。

傅嘉铭心中愕然,那种怪异的照镜子的感觉再次出现,迎面而来的李约瑟仿佛……仿佛就是二十几年后的自己,到那时,自己的身边应该还站着小莱,自己的双眼中也不会充溢着如许深刻的隐痛。

“嘉铭,你还好吗?”李约瑟情不自禁地向他伸出手。

“阁下,能再次见到你很荣幸,我以为你已经离开了E国。”傅嘉铭有力地握住李约瑟的手。

就在这时,狮子泉前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音量不高,就像某种受了致命伤的动物悲鸣。

李约瑟和傅嘉铭仍然握着手,他们下意识地同时转头看向前方,不觉震惊地愣住,

“母亲——!”傅嘉铭低叫,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背景音乐就是西班牙最伟大的盲人古典吉他音乐家塔雷加的名曲《阿罕布拉宫的回忆》,下章莱昂会弹奏这首古典吉他名曲哟,嘿嘿,全曲以轮指完成,非常漂亮。

六十二 相认

傅心如站在水花四溅的喷泉前,玫瑰,桂树和桃金娘在脉脉晚风中散发着馥郁的芬芳,宫苑楼阁却于瞬间消弭无踪,世界静到极点,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窒息般的呼吸,全身血液哗地涌上头顶再怦然坠落,胸膛里寂静无声,在她第一眼看到那个男人,那个镂刻进灵魂的男人,与嘉铭并肩而站时,她的心脏就已停止了跳动,宇宙变为洪荒。

傅嘉铭浑身一震,只觉李约瑟的手完全失去了温度,而他的脸,他俊逸的脸上已毫无血色,一双眼睛却闪出奇异的光芒,“心如……”

傅嘉铭听到他微不可闻地低语,心中猛地揪紧,不等嘉铭反应,傅心如已经稳步走到他们的面前,“嘉铭,请为我介绍你的……朋友。”

李约瑟仓惶地松开嘉铭的手,他的面色更加灰败,傅嘉铭心跳如鼓,总觉得心底有个呼声越来越强烈,他却无论如何也听不清那呼喊的内容。乔乔默默退开,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夕阳余辉下呆视而立的三个人。

“母亲,这位是李约瑟红衣主教大人。”傅嘉铭机械地介绍着。

“李约瑟?红衣……主教?”傅心如近乎失礼地反问着,声音怪异地震颤。

“阁下,这位是我的母亲,傅心如。”傅嘉铭转而向李约瑟介绍,发现他的神情就像一位晚期绝症患者。

“夫人,我想单独和你谈谈。”李约瑟深吸口气,不顾傅嘉铭探寻的目光,轻声开口。

傅心如如遭电击,倒退半步,“好……我们是该单独谈谈了。”一刹那,她努力维持的平静像风干碎裂的面具,纷纷脱落。

李约瑟抬头巡视了一下就转身走向回廊,傅心如紧随其后,看着她略显踉跄的脚步和拼力挺直的腰背,不知为何,傅嘉铭竟感到一丝担忧,“母亲,你……?”

“我……我没事……去去就来……”傅心如勉强牵起嘴角,想笑,但那扭曲的表情真比哭还可怕,她不再犹豫,跟着李约瑟走入回廊内的宫室。

“嘉铭,那是……你母亲!”不知何时莱昂走到他的身边,看着廊下渐渐消逝的两个背影,他的脸上现出沉思的表情。

“小莱,对不起,但我……我必须……”嘉铭不知如何开口,长眉深锁。

莱昂似乎猜到了他的意图,“快跟我来。”说着,莱昂就朝回廊的另一侧走去。

回廊内宫室曲折,李约瑟似乎对这里的布局非常了解,三转两转就来到一间隐蔽的内室,室内四壁彩绘着色彩鲜艳的几何形纹饰,靠近穹顶处开着一扇雕花小窗,最后的霞光透窗而入,在拼花地面上投射出斑斓的光波。

李约瑟走到窗下的避光处,唰地转身,沉默地望着站在光波里的傅心如,尽管他已拼尽全力,头侧突突震跳的太阳穴依然暴露了他的痛苦。

“李约瑟……李翔……呵呵呵……没想到你竟然躲进了教堂……那真是最出人意料的保护伞……”傅心如沉不住气了,残阳照进她的双眼,折射出凌厉的视线,“怪不得我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你,原来你得到了上帝的庇护,呵呵呵……”

又一串干涩的笑声溢出她苍白的唇瓣,笑到最后尾音已变为悲鸣,“你这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就不怕你天上的父惩罚你吗?你就是夜夜都跪在神坛前求恳也不会得到神的宽恕!”傅心如一步步地走向李约瑟,好似要将他逼入墙壁之中,“你可以跑到天边,肖焕然却跑不掉,既然上帝盲了眼,我就替天行道!”

“焕然?肖焕然?”李约瑟骇异地睁大双眼,“他和这事又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真是可笑!”傅心如似乎没有料到李约瑟的这种反应,愣怔了一刻就倏地眯起双眼,“你怎么不说说你们俩是什么关系?那些肮脏的事你都向你的圣座告解了吗?”

“你……你说什么……你在暗示什么……”李约瑟似乎听出了傅心如质问的内含,他腾地踏前一步,神色紧张地盯着傅心如。

“我说什么你不明白?”傅心如怒极反笑,“这还需要暗示?你们俩的情人关系在香港人尽皆知!”

“呃……”李约瑟好像被流弹击中,身体震颤着,他猛然抬臂扶住侧墙,“我和肖焕然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我对同性没感觉,我……我根本就不是同 性 恋!”

“啊,什么!”这次轮到傅心如震惊,她扬起精致的下巴,不置信地瞪视着李约瑟,渐渐的,她的脸上浮起嘲讽的笑,“你这时候反驳不觉得太晚了吗?你失踪前的那一晚,在马会俱乐部与肖焕然密会,我亲眼看到他搂着你,不依不舍!”

李约瑟大口吸气,好像一条奄奄一息的搁浅的鱼,隔了好一会他才再次开口,声音沙哑,“是他搂着我,不是我搂着他,而且,你有没有看到我推开了他?”

“……”傅心如说不出话,脸上渐渐褪尽血色,“我……我觉得恶心……不得不去卫生间……因为有了嘉铭……”

李约瑟猛地抬手遮住双眼,即使他身处黑暗也无法承受对面傅心如身上跃动的光斑,“我在伦敦留学时就认识了肖焕然,他确实对我有好感,多次示爱,但我拒绝了他,为此我离开英国转往纽约求学,就在那时,我感到了天父的召唤,所以,我常常到纽约神学院旁听,现在的圣座当时在那里客座讲学,我在他的引领下受洗为天主教徒,但迫于家庭压力,我还是完成了MBA国际银行管理的学业。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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