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随陌的睡脸看了一样，随即挪开眼睛。他缓缓地开口说出一句话：“明天晚上我去接你，跟我去‘凡间’。”
随陌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没问理由，因为杀手是不需要知道原因的杀人兵器。
莫颜满意地点了点头，把车子开的更平稳了一些。
电视里007的阿斯顿?马丁，实在称不上低调的跑车，莫颜面无表情用极致的速度极度平稳地开着难以驾驭的跑车，确实有些恐怖。谁能想象面无表情的飙车是个什么情景？莫颜能又快又稳又面无表情地飙车到数百码，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过，他飙车的时间很少，而每次飙车的时候，副座上坐着的一定是随陌。
第十一章
夜色妖娆，A区一栋大厦的楼顶上，夜风习习吹拂着随陌的黑发。他坐在阳台的栏杆上，修-长的腿来回的摇晃着。他的姿势看上去危险无比，他的脸上带着慵懒的笑，黑色的眼睛微眯着，仿佛凝着着星辰。
凭栏居高临下，夜色中的城市美的炫目。
随陌手中的高脚杯一点一点倾倒，暗红色的液体盈动着瑰丽的光泽。
红色的葡萄酒缓缓流下，随陌摊开掌心，葡萄酒在他的指尖流过，他抬起手，舌尖在手掌心舔了一下，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斜下方的高楼。
随陌所在的楼层是A区最高的建筑物，俯视的角度良好，居高临下，被伏击的可能性为零。即使直升飞机？他身后的房间一排的落地窗都是高材质的防弹玻璃，坦克都轰不开。
随陌来回摇荡着双腿，口中哼着悠长的曲子，看上去像个悠闲的小孩迎风而笑。
随陌从兜里拿出一双眼镜带上，按下按钮，眼前的画面拉近了距离，清晰可见——斜下方的房间里男人穿着衬衣烦躁地在房间内踱步，他在打电话，表情气急败坏。他扯下领带烦躁地甩在地上，很快他就挂了电话坐在每晚都会坐的位置上。
随陌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做出枪的手势——“啪”他发出一声，嘴角挂着邪恶的笑容。
他道：“固定的场所，固定的位置，固定的姿势。真是找死。”
他笑，笑容很甜，笑意却未达眼底。
随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三声嘟后，有人接通了电话，低压的声音发出一声戒备的“喂”。
随陌笑，“是我，考虑好了吗？给你打八折，雇我杀了你。”
短暂的沉默，对面大厦里的男人打开窗户，抬起头看着随陌所在的地方，随即，吼道：“老七，你这个变态偷窥狂！”
随陌伸出左手数着：“偏执症、焦虑症、恋物癖……再加一个，你还是被偷窥狂！”
“放屁，你才被偷窥狂，你全家都是被偷窥狂。”电话里的男人烦躁地说道。
随陌神奇地说道：“看，你承认了，我全家包括你，三哥。”
“……”又是短暂的沉默。
随陌将眼睛的焦距对准了那个房间，随陌的三哥是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人。甚至带着书卷气，不像是杀手组织的成员，倒更像大学里的那种高学历的教授。
不过，随陌的三哥除了学历不高（没上过学）之外，博学的程度一点都不亚于那些所谓的教授，他是个百科全书。和黯所有的成员不同，他没去过杀手训练营，连鸡都没杀过，柔弱的像温室大棚植物。
不过他待的地方是随陌这辈子都不想跨入的地方——实验室。
“妈-的。”他咒骂了一声。随陌的三哥叫杨乐，明面上的身份是大哥公司的高级顾问，就是拿钱不干事的那种混吃等死型的。随陌最近培养出来的乐趣就是狙击枪放在身侧，等着老三打电话来雇佣他杀了他自己。
这是有根据的，据随陌专业分析，老三最近正处于烦躁偏激嗜血综合症时期，随时可能做出非人脑所能做出来的判断。随陌管这叫高智商型随机抽风。
“三哥，你这几天都没在实验室待着呢。”随陌道，能让三哥这么烦躁，其实也是一种境界的发挥。要知道他们家一个个都冷静的像机器人。
杨乐冷笑了一下，已经冷静下来了。他扯着嘴角讥讽道：“某人在这里出现的几率也增大了呢，哪天被追杀你的人抓住机会，哼哼。”
随陌嘴角一撇，撅着嘴道：“三哥你诅咒我！”
“我是在提醒你。小心老大打你屁-股。”杨乐冷笑，那张学生气的脸上露出这么讥讽的笑容，看上去极为诡异呢。他家三哥长得不出色，却是难得的娃娃脸，都快三十的老男人了，却嫩的像个二十岁的羔羊。
“切。”随陌摇晃着双腿，不屑地说道，“今天还是大哥开车送我来的呢。”
“什么？老大这么空？南非的那个什么生意，这么快搞定？”杨乐道，倒也没什么惊奇的，老大本来就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嗯，三哥，帮我打听一个人。”随陌摇晃了一下双腿，语气听上去像个跟哥哥撒娇的大男孩。
“情报的事情找老五。”杨乐道，他实验室里的那些细菌够他烦的了，别拿人来烦他。
“不行啊。”随陌的声音听上去可怜兮兮的，“五哥去非洲抓野人去了。”
“……”杨乐骂咧咧的嘟哝句什么，似乎是：“一群脑子不正常的变态。”
“……”随陌心说，那么多人里最变态的莫过于拿活人当实验品的三哥你吧？
“说吧，打听谁？”杨乐有些不耐烦，嫩脸上满是烦躁。他近来被下属性-骚-扰，怒火上飚，快燃烧小宇宙了！
“三哥，你的‘绝对记忆’还好使不？”随陌问道。
“什么？死小子你敢怀疑我的专业！”杨乐发飙了，在阳台里团团转，像只炸了毛的狮子狗，煞是凶神恶煞，可惜杀伤力不强。
“我的保险库里有一堆数据资料，你帮我整理一下呗。”随陌道，那是花大价钱在老五去非洲前一天买的。啧，老贵了。
“你懒得要死啊你！目标对象的资料都懒得看了！”杨乐凶神恶煞地骂道。
“三哥，你也知道五哥的数据有多恐怖了。他从来不整理！”随陌道，他要是拿拆坦克的热情去整理情报，那就万事大吉了。老五是个军事狂，外加斗殴狂。
杨乐吁出一口气，无奈地搔搔头发，道：“五百万，一分钱都不能少。”
“三哥！”随陌尖叫，趁火打劫呢！
“没-的-商-量！晚安睡觉！”杨乐狠狠地挂了电话，转身回房间，想了想，把阳台上的食人草抱进了房间——天知道，老七会不会拿他的宝贝当他的脑袋，然后拿狙击枪狂射？
随陌闷闷地跳下阳台，然后跑回房间脱衣服钻进被窝里，一系列动作只花了半分钟，接着就传来匀细的呼吸声。
白天睡多了的丽吉尔，兴奋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的探险。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逃不开它如同紫外线探测器一样的眼睛。
第二天，杨乐打开随陌的保险库，抽出目标人物的照片一看，眉头紧皱，表情深邃无比。只见照片上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的外国人，英俊嗜血。翻过照片的背面，写着一个名字——阿瑟?伊恩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