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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高手同人)任平生(72)+番外

作者: 渥丹/脉脉 阅读记录

张佳乐顿时心中一凛,当即答道:“知道了。”

他出门时见孙哲平也未熄灯,但也未闻声出来,就决定不惊动他,跟着蓝河直接去见喻文州。喻文州又穿了上一次的官袍在等他,见到张佳乐,略一颔首:“千华,今夜就辛苦你同我走这一趟了。”

“多谢。”

他们上了一架马车,喻文州没说去哪里,张佳乐也没问,倒是问了一句“少天没来?”

“他要来了肯定要发脾气,好不容易伤好了点,还是别来的好。不过等这件事毕,他估计会坐在车里等我们。”

“哦。”

“到了之后我会命人领千华在一处屏风后等着。到时,无论千华听到什么,都请务必不要出声,更不要有动作,我能得千华这点应允么?”

“要收敛气息不要?”

“这倒不必。”

张佳乐稍加思索,轻轻点头:“可以。”

喻文州微笑道谢:“那就多谢千华了。这一场夜戏,虽然是隔帘,但我一定尽力让你听个洞若观火。”

张佳乐能感觉到车马是在向北走,走了不知道多久,车驾停住,片刻后又动了,这一次很快再度停下,下车后是在一处全然陌生的庭院,喻文州对张佳乐说:“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千华可先去堂上稍等片刻,我随后就到。”

说完就有人引着他走了,另有一名皂衣使者无声无息地指引着张佳乐穿廊过院,终于在一间阔大的厅堂停下。

把张佳乐带到屏风之后,带路之人就离开了。片刻后只感觉一盏盏的烛火次第点起,厅内灯火通明的同时,又有一行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其中只一人是没有武功的;接着就是一些窸窸窣窣的布料擦动声,想来是一众人各自落了座,坐定后,喻文州的声音响起,语调一如平日:“何都尉请了。”

“蒙越国公相召,又夤夜拨冗相见,卑职惶恐。”

“为何都尉斟茶。”喻文州吩咐左右,复又和颜悦色说,“我如今只领乌台一个监察御史的职事,八品青衣,本该向都尉见礼……”

“不敢!不敢!越国公折杀下官了。国公身份贵重,紫袍金带,未及而立已然立下不世之功,便是晋之康乐、唐之卫公在国公之龄也绝无此等功勋,惟汉之冠军差可比拟。如今国公虽身在乌台,恰如蛟龙暂栖于浅池,不日定当乘风凌云,遨游四海……国公急召,下官不胜荣幸惶恐,哪里敢受国公的礼?”

张佳乐听得直恶心,真不知道喻文州是怎么忍下去的,后来一想这话一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他说多少次,恐怕是听得烂熟了,也就习惯了。果然喻文州静静听他说完,语调一点不改:“文州虽是青袍,但奉旨监察青州事务,至今半载有余,其间不敢不尽心竭力。此次回京,实乃遇上一些疑惑,恐怕需要都尉解惑。”

“国公有问,下官一定言无不尽,知无不答。只是……敢问越国公,这是御史台的公事,还是国公的私事?”

当即有人喝道:“何都尉,越国公与汝,能有何私事?”

“是、是。只是如果是公事,此等时辰,此等场合,未免与礼制不合。下官愚钝,故有此一问。”

喻文州低低一笑,语气中似乎还有很轻的赞许之意:“都尉说得甚是。”

说完屏风外又传来些微声响,声响止歇后,只听那何都尉说:“下官遵旨。”

“我近来查阅卷宗,读到一桩三年前的旧案。彼时的陇州刺史曾怀仁凶死在自家官邸,行凶者至今未明。而曾刺史死前半载曾率兵剿灭了陇州城内一支里通外敌的乱民,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当时你可在侧?”

“平寇时刺史尚为陇州司马,率兵平寇时下官时任录事参军,有幸随行在侧。”

“既然是平寇,为首的贼人叫什么?”

“乌合之众,无人为首,曾刺史亲率官兵统统剿杀了干净了事。”

“那你又在其中担了什么什么功劳?”

“卑职不过是做些参军的分内事,为刺史出谋划策罢了。”

“都尉还是不必过谦了。必然是有大功劳,不然也不至于平凶不久,曾司马擢升刺史,便大力推举你离开陇州,进了关内道,从此一路高升,做到今日五原府的折冲都尉一职?必是立下了好功勋。”喻文州似乎是一笑。

“与国公的功勋相较,犹如萤火与星辰争辉,实在不值一提。但确是献了计谋,又得了些助力,让刺史事半功倍,事后又拟了呈报朝廷的表章,蒙刺史青眼,些许薄功,便举荐我回了关内,才有今日之下官。却不曾想下官前脚离开陇州,后脚就传来刺史的凶讯,当时之天崩地裂,至今难忘。”

喻文州对他的悲声丝毫不为所动:“可是我却听闻,曾刺史剿杀的这支乱民,在陇州城内颇有义名,一群儿郎子弟,出关杀敌奋勇争先,闲暇时习武耕种,与百姓秋毫无犯,怎的成了里通外敌的贼寇?”

那刚发的悲声迅速止住了:“……侠以武乱禁,国家对敌大事,也是布衣流民可以轻言置喙的么?越国公如是问,下官越发惶恐了。”

喻文州静了一静:“原来是那些布衣流民不仅抢了诸位贵官的对阵杀敌之功,更收买了世道人心,那确是该死了——匹夫何罪?我现在懂了。”

“国公……”

“这一折我已明了。另有一事,京郊南湖一带,三年前也有一场剿杀,这一股人,听闻正是陇州流民的同伙,可是真的么?”

“据传的确如此。”

“据传?”

“四五年前东市大火,京兆府捉拿嫌犯,犯事者是市内一伙寄身在蓝雨阁、托名做酒家生意的贼人。彼时下官正在京兆府当差,一直以未捉到罪首深以为憾。后来去了陇州,也依然记挂在心。直到约三年前,听说那伙贼人又栖息京郊——越国公,京畿重地,天子脚下,如何能容得下这等大奸大恶之徒?下官在督劝清剿陇州流民之余,也代刺史致书京兆府,通禀了昔日同僚那贼人所在,蓝雨之乱一直是京兆府心头一块陈疾,经此一役,总算拔除了。”

“蓝雨、百花都是江湖门派,从不与官府勾连,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连他们的藏身之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瞒越国公,那群匪寇之中,确也有人身在沟渠,心向明月。”

“哦?何人?既然有这般人物,朝廷总要加以褒奖才是。”

“那人本是想求一个官身。只是他日来闯下一件大祸事,只想请越国公看在昔日一点微薄功劳并不知前情的份上,宽容于他,留他一条性命。”

喻文州静了片刻,又微笑道:“果然是何都尉的故人。是不是能宽容于他需看国法,我实在是有心无力。”

“他闯下的这桩祸事,虽然有涉国法,但更多的还是国公的家事,是故要国公宽宥才是。国公,下官是衡州人。那为朝廷投诚效命的,正是下官的同乡。他早年好武,因着家境殷实,立了个门派,但江湖多草寇,他又是大富商贾人家出身,渐渐生了悔意,这一次他门下的……额,头人,就是江湖人称掌门的,好胜,情急之下伤了虞国公家小郎君,他心中惶恐,已寄书于我,求我若时机得当,向国公求个人情。他正在四处求药,一旦求来灵药,必定登门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