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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高手同人)任平生(17)+番外

作者: 渥丹/脉脉 阅读记录

他说得有趣,不要说是本来就满心好奇的黄少天和其他初入江湖的少侠们,连陈果都不知不觉听得入了神,趴在柜上,简直是恨不得半个身子都朝魏琛在的那一侧贴过去。除了还在尽职关照客人的君莫笑,就只剩一个张佳乐泥翁般动也不动地坐在桌前,仿佛一无所闻。

趁他停下来喝口酒的空当,黄少天问:“既然分开不成气候,那对和离的夫妻也都死了,为什么不又合起来呢?”

“二东家这就不懂了。江湖上最讲究门派和师承,已经分出去了,就好像镜子一摔成了两半,女人用的金钗一分成了两股,当时没和好,百八十年了,各自都在自家地盘做掌门,真要再合起来,是南楼做大,还是北楼做大呢?”

陈果觉得这话难听,忍不住打断说:“什么做大做小的,你当是娶大小老婆吗?”

“陈小娘子可别嫌我说话难听。如今江湖上一年选个盟主,也不就是看哪家做大嘛?”

“我呸,你说这话还不是自己没坐过这个位子,看得着吃不着,眼睛都酸绿了吧?”

魏琛嘿嘿一笑,又对着黄少天说:“那就再举个例子,二东家反正是京城人,见识和我们这些小地方长大的不一样,这样一说,或许就懂了——朝廷里那么多官儿,按理说都是为圣人尽忠,为什么又分这个座师那个座师的,也不是一个道理吗?”

黄少天瞪大眼睛,无辜地笑一笑:“魏道长,我一个做小本生意的,你这么说,我更不懂了。好吧好吧,反正就是合不成了,合不成就合不成吧,那总可以把什么绝招秘籍的互通一下有无,都会学了两边都强了,不是美事?”

这话说得在场的其余人几乎都笑了起来,魏琛就说:“武功秘籍哪里能随便给人?这就好像人在战场上偏偏把自己手里的刀交给敌人一个道理。不过百花楼的那个绝招,据说是没有流传下来……”

他说到这里有人不信,嚷嚷道:“哪有这样的蠢人,以少制多的绝招就算是分别保管,也只有练得出练不出、没有流传不流传的道理吧?这样秘而不传,不是自绝生路嘛?”

“那自是因为百花的这套克敌致胜的绝招是教不出来的。”魏琛藏起朽木不可雕的表情横他一眼,“以少敌多对阵杀敌已是险中之险,除却要临机变招,靠的是兵刃配合功力相近,更要心意相通绝无一丝犹豫迟疑,才能杀出一线生机。百花这一对贼夫妻,闹到后来恨不得把对方捅个穿心,自己恐怕都再使不出来这一套功夫了。后来南楼学剑北楼学暗器,两边弟子别说严禁互通本枝内功,就连外家功夫,也不过每到两派掌门整寿生辰那一日,两边还假惺惺地维持一点香火之情,让各自的弟子去对门贺寿、再真真假假哄猫儿一般比试一通呢。”

自从几年前百花楼南楼覆灭北楼元气大伤,百花在江湖中已渐渐式微,这些本就不算耳熟能详的见闻知道的人就更少了。于是当魏琛停下时,整间酒铺里,有那么短短的一瞬,居然是鸦雀无声。魏琛望着座中年轻人的神色,一时间只觉得甚是寂寥无趣,他觑了觑丝毫不为所动的君莫笑,也只能叹气:“唉,不过说起来,那对贼夫妻,虽然大字不识得几个,名字倒是取得不错,百花什么的,就甚是风雅生动。”

黄少天听到后来显然也听入了神,整张脸满是若有所思,等所有人都缓过神来、酒铺里又稍微动了动静之后,他忽然问:“魏道长,那你说的百花楼的那套失传的功夫,有名字没有?”

闻言,魏琛的笑容里也多了一分向往之意:“真是有的。据说叫……繁花血景。”

“繁花血景。”黄少天轻轻地把这四个字念了一遍,又笑出来,“确实挺好听的,你说对不对,老孙?”

张佳乐握住酒碗的手微微一颤,低声说:“原来是叫这个名字。”

短短一句话说得干枯平淡之极,凡是黄少天饶有兴趣地又把那四个字翻来覆去再念了几次,才接过话来:“哦,原来你也知道啊?对嘛,你之前问的孙哲平,和百花这件事,是不是也有干系?”

他这一问,旁人还没什么,站在边上的君莫笑飞速地瞥了一眼魏琛,结果发现后者也正有意无意地朝他这边投来目光。两个人目光一触即开,而陈果听见后,立刻神色严肃而古怪地看向张佳乐,迟疑了片刻后还是说:“这位客官,不知道怎么称呼?”

“孙千华。霸图,拾夜堂。”

石城因在沟通南北的官道边,城外又是个大渡口,地方虽不大,消息却还算得灵通,加上陈果素来对这些武林上的消息甚是上心,听他自报了门户,一下子就想起来几年前霸图似乎是忽然多了个新堂口,而神秘来历的堂主依稀就姓孙。她仔细打量了几眼来人,见他面目冷淡僵硬,形容说不出的古怪,但坐立自有气度,就试探地问:“孙堂主?”

见张佳乐缓缓地点了点头,陈果就露出放心了的表情。但君莫笑和魏琛闻言,反而又看了一看彼此。黄少天这时也发现店里的情形有些古怪,就索性挑破了沉默:“我是问错了什么不成?”

魏琛呵呵一笑,直摆手:“二东家不知道江湖事,不知者不怪。就是这个孙哲平的事,确实是有些不好说。”

“怎么就不好说?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人死了反而说不得,这还真是稀奇。”

魏琛淡淡瞥他一眼:“少东家好记性。”

“日日要和银钱打交道,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要是有什么事情只说到一半,就是忘不掉。这事也让我发愁得很。”黄少天承认得干脆,“不过道长还没说到百花的灭门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笑嘻嘻地盯着魏琛,大有刨根问底的架势。这一问一答间,自然也引发了在场其他人的好奇。魏琛见反正君莫笑在场,真要有什么乱子,也断然出殡不到自己头上,心一横,就说:“我老魏为人最是诚实守信,既然拿人钱财,应承了要说这事,就只能说了。不过说之前,在座的霸图孙堂主,还有诸位大侠都请做个见证,问话的是青州蓝溪阁的二东家,不是老夫要多管百花的闲事,对于孙哲平此人的下落,也一概不知。”

几句话就把黄少天推了出去,又顺便把自己洗刷了干净,更牵扯了霸图,可谓是一举三得。兴欣虽不比蓝溪阁里江湖客众多,但也有那么几个老于世故的,不耐烦地拍桌:“老魏你就只管扯,再扯,再说别他妈吓唬人啦,要是你真知道孙哲平的下落,还不快快通报了邹远,好领百花挂出的花红?快把黄汤灌了,说书给爷们儿快活快活。”

“滚你娘的!”魏琛大骂,“人家给了钱的没说什么,你们这些白听戏的还敢管老子怎么讲!”

这时黄少天倒不催促,给他买了壶酒,又给自己这桌也加了一壶,还是和张佳乐分来喝了。

魏琛喝了这些酒,脸上还是一片青白,没有一点红晕:“百花楼出事,大概就是三年前的差不多这个时候,不知道有什么百花楼的仇家潜伏在陇州,专门猎杀他门中的子弟。不到一个月间足足死了十来个人,连年轻一代的弟子结伴出行,不仅无用,反而一双都被杀了。北楼防不胜防,索性把告示贴遍全城,约了中秋那一天在北楼总堂一战,为了以防万一,北楼的楼主致信给了南楼,请南楼看在昔日的香火之情上,派些弟子前来陇州,既是助阵,也是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