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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而不得(34)

作者: 小楼 阅读记录

收好落花后,莫斐便依着窗发呆。他的阁楼靠近后院围墙,青色的围墙外隔着一条石子路便是黎江,看着那江涛翻滚,莫斐心中又伤痕似地划过另一人……他连忙收了心神不敢再想,这时候他才发现围墙外的石子路上站着两个人,而这两个人赫然就是郝英雄和容止。

诶?容止来了?

莫斐心下顿时欢喜起来,正要出声呼喊,忽然看见容止捂着脸,而英雄则将双手按在他肩膀处,轻声诉说着什么。他们两个人靠得这么近,这么亲密,这么……

是错觉么?为何觉得他们好般配?

般配到连看的人都忍不住嫉妒起来了。

两人靠在一起好一会儿,才又分作了两个人。容止拿出一个小包袱来,英雄默默收下了。之后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容止便转身匆匆离去了,离开的时候他并没有回头又或者怎样,而英雄却目送着他直至消失不见后,忽然抬起眼睛看着这边一眼,莫斐顿时惊得藏到了墙壁后面——

可是,为什么我要躲?

就因为他发现了?

那应该是他们躲我,而不是我躲他们才对。

莫斐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索性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一大碗凉茶咕嘟咕嘟喝着,而这时,英雄已经从门口处走了进来,脚下不带一点声音。

“你都看见了?”英雄的声音挺平淡的,听不出来一点愧疚。

是啊,他也没什么好愧疚的。

莫斐心中冷笑着,颜色上却丝毫不露:“是啊,看见了呢。好亲密的一对,连看的人都觉得十分美好。”

英雄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皱着眉头道:“你在说什么?真搞不懂。”

莫斐只不道破,反而意指其他:“容止是主人身边的人,自然是替主人跑腿来了。可是他不上来见我,却和伍爷在后门处秘密相会耳鬓厮磨的,小斐才真是搞不懂呢。”

英雄忽然道:“容止不是主人派来的,他是自己跑出来的。”

“哦?”莫斐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笑着,“如此说来就更有意思了。”

“想见的人见不到,容止也是十分辛苦的。”英雄黯淡道。

“难道我们不都一样么?想见的人却见不到……”莫斐的笑容也渐渐凄凉起来,“不过你们还好啊,不也偷偷见过面了么,哪里像我,如同瘟神一样,走哪哪不待见,见谁谁避之唯恐不及……”

“住口!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英雄哪儿来得那么大的火气,忽然厉声喝止。莫斐在他面前最是随意,何尝见过他发火?不由整个人被镇在了当场,再说话不能。

而英雄毕竟老好先生一个,一怒之下立刻气馁,弓着背可怜巴巴道:“大当家,我错了,我不该顶撞你,你责罚我吧……”

“开什么玩笑!”莫斐没想到居然被英雄抢白,顿时勃然大怒,扇子在桌上敲得砰砰的,“你们俩在楼下鬼鬼祟祟的时候,眼中哪里还有我这个大当家在?亏我还把你们当兄弟,当同伴,不过是被你们联合起来戏耍而已!”

一番话说得莫斐越发气闷起来。其实他对英雄、容止二人十分依赖,总觉得自己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大委屈,都能够回到这边,得到些许温暖,些许安慰。可是当这两人的秘密暴露后,他忽然有一种自己被背叛的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大哥抢走了自己最喜欢的玩偶,失落的情绪完全控制不住。而偏偏,偏偏……

这两个人,都是他最珍视的宝物。

这时候,一个包袱轻轻推到了自己面前。

莫斐本不欲看,但看了一眼后就留了神——那是容止刚刚塞给英雄的,他为什么这时候拿出来?

“这不是我的东西。”莫斐抬起头来,瞪着眼睛看向英雄。

“是你的。容止让我给你的。”

英雄静静道:“你说的也没错,容止这个人的确有些不洒脱。虽然我说他可以直接交给你,但他却说,一旦见了面,又有好几日不得舒心,所以还是不要见面的好。他又说,你以前受过重伤,身子骨本来是虚的,现在又夜夜笙歌,酒寒伤身,只怕年纪轻轻就把身子掏空了。他还说,小斐这人十分傲骨,就算替你担心这些你也未必领情。所以让我把里面的东西偷偷加在每日饭食里,只看着你喝下去才好。”

“这……已经是他给的第三包了……”

“……你还愿不愿意用,但凭自己高兴吧……”

英雄一躬到底,退着步关门出去了。莫斐呆了半晌,这才缓缓伸出手去,解开了那包袱。

小斐,你烧得这么难受,好歹吃点药吧。

不苦的,你尝尝,这药是甜的。

莫斐只觉得自己的双手都颤抖起来,他看见那包袱里是一包上好的冰片,辛香扑鼻,如冰如晶。

那天晚上,裘冲依旧来了,而莫斐依旧从旁陪着。

只是莫斐一整晚都魂不守舍的,坐在那里如游魂一般。裘冲有心说他两句,但看着他一副凄迷黯淡的样子,却又几次住了口。

哪怕,只是坐坐就好……

哪怕,只是见见就好……

裘冲此刻也是满腹心事,只不知与何人说起,烦闷间也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闷酒。而这时,旁边一桌讨论的十分热闹,声音也传到了这边。

“军爷时常在朝堂上走动,定是知道不少紧要的大事,也给我们讲讲最近的新鲜事吧。”一个小倌恪守职责,开始刺探军情了。

那些武官们喝醉了酒,嘴上便没把门儿的了,见小倌们问得诚恳,真恨不能把掏心窝子的话都说出来。“要说最近咱国内的大事,当然要算当今皇上秘密失踪后又安全返回了……”

“快别显摆了,这事儿早天下皆知,小奴也知道皇上是着了别人的道啊。”小倌捂嘴笑道。

“那你知道是着了谁的道吗?”

一席话落,连莫斐都不由听住了。那武官又洋洋得意道:“逃不了是桂王、彰王的主意。”

“你怎么知道?”

“我家将军被十八道金令紧急催回你当是为啥?就是为了勤王护驾。皇上一失踪,这桂王、彰王势力便做大了。要不是福王从中周旋干扰,只怕这天下早已易主。所以皇上回来后,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向桂王、彰王清算清算,而第二件事情嘛,自然就是要重新排兵布阵了。”

那边又有一人接嘴道:“这福王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一副公子哥儿样,没想到真到国家危难之际,倒也是靠得住的人。八年前四皇子之乱不也是福王带兵勤王,救了当今圣上吗?这么说来,皇上把虎符给他,也算是充分信任了吧。”

居然连虎符都给了?

莫斐只觉得胸中一阵骚动,几乎要站起来大声尖叫——要知道虎符能调天下军马,上官若得了它,无疑整个天下已囊括怀中。

这时,之前的那个武官又反驳道:“要我说,皇上对将军的信任最高。将军一回京,皇上就把御林军和京师一并给了他,这可是核心中的核心啊。将军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也是看在眼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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