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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景生(300)+番外

灯火煌煌的殿室内摆放着一张广榻,榻上一个半 裸的奇秀身影正如蛇儿般缓缓地扭摆着身体,嘴里溢出情热难耐的呻吟,那低婉迷乱的吟叫令我一下子回想起千年前的往事,我……和我的情人也曾有过无数个这样的夜晚。

角楼上的少年呆立榻前,着魔般瞪视着榻上的霪靡之景,慢慢地扯下身上尽余的内袍,——哗!我站在枝头,差点发出震惊的鸟鸣,强抑住因震慑人心的美色而引起的头晕目眩,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那宽阔的肩膀,平顺的锁骨,劲韧的腰线,还有……还有腰下挺立的昂扬,健直的长腿,再配上他略显幼稚的俊美面庞,那真是极之动人心魄的诱 惑景象,幸亏我脚爪用力攀住枝桠,不然真会一头栽下桂树。

“阿恒……你……你出去……”榻上半裸的身影急喘着说,听在耳中却更像是引 诱,那是被药物沁润的灵魂无助的自救,他努力地爬向榻里侧,像是要将自己隐藏起来。

少年阿恒深吸口气,猛地扑上广榻,将那修长的身影压在身下,随即便满足地低哼起来,那是压抑已久终于得偿心愿的爆发。

“阿恒你……唔……嗯……”那个任人宰割的人儿转过头来,煌煌烛光一下子映上他的脸庞,我又差点惊叫出声,头脑里混混呼呼极其晕眩,那就是太阳王卫无殇吧,他果然风华无双,我的视线突然变得模糊,就像那个深植于我心中的诅咒所说的:——我在每一个绝色之人的身上看到了他,我千年的爱人,此时我已分不清他到底是谁?是阿恒?还是无殇?

就在我心神恍惚之际,阿恒已发起了进攻,他将无殇的双腿抬起折向胸前,俯首啃噬着无殇胸前的双樱,无殇的身体剧烈抖动起来,头颈后仰,拉出一道流丽的弧线。

“哥哥……让我疼你……嗯嗯……”阿恒闷声低喊,喊声里浓缩了无尽的痴狂。

我是一只鸟,却有着人类全部的感知和向往,所以必须忍受超出人类想象的痛楚和忧伤。我站在桂花浓郁的甜香中,鸟眸拼命捕捉着广榻上的每一个细节,身上不可抑制地腾起热浪,而我渴望的却是人类,这真是天上人间最可怖的诅咒,有哪个人类会对一只鸟产生爱慕,又如何与我交 配?

从我站立的角度,不能准确地看到他们的每一个动作,却能听到他们一声紧似一声的吟 叫,阿恒的身体压着无殇,迅猛地起伏耸动着,伴随着噗噗的交 合之声,无殇狂乱地摇摆着腰臀,双眼失神地望着头顶的帐帘,嘴里发出啊啊的低喘。

“哥……哥哥……我要守着你……护你终生平安……啊……”阿恒狂吼着攀升到狂喜的云端,他不知道他并无机会实现这个誓言。

就在这时,珠帘纷动,珠光纷乱,帘开处,站着一个妙龄女郎,她不敢置信地瞪视着广榻上纠缠紧拥的两个少年。

阿恒只侧眸看了一眼,就猛力抽挺将自己深深地埋入无殇的肠穴深处,随即身体就猛烈震颤起来;无殇半抬起头,越过阿恒的肩膀看向珠帘,迷蒙的双眸蓦地瞪大,如同看到天崩地裂。我猜此时阿恒已在他的体内爆发,因为无殇惊怖的眸光里一下子闪现出狂乱的神色,他失控地尖叫着喷射而出,就爆发在那个女郎的眼前。

“啊——”女郎的惊叫和榻上男人们的急喘哼鸣混合在一起,就像一只利箭疾飞入欲海狂澜之中!我再也站不住了,这一锥心刺骨的景象已完全超出了我的忍受极限。我煽动羽翅忽地飞上殿顶,这是我作为鸟类唯一的好处,我有翅膀,我可以飞翔。

当我立于殿顶仰头长鸣之际,锦宫中骤然亮起火光,从外宫到内禁一片人声喧嚷,我呆愣地停止了鸣叫,因为我看到了箭矢的森森寒光,密密匝匝,狠厉地划开了窒闷的夏夜。我虽然是只得到永生的神鸟,那一瞬,也吓得不寒而栗,任何鸟类都会本能地惧怕箭矢之光。然后下一刻,我松了口气,堪比暗影繁星的箭矢之光对准的是蜀王内寝的方向,并不是立于旁边殿顶的我。

就在此时,殿顶的另一侧突地出现了一个细高的身影,那人全身裹在玄色披风之中,形如鬼魅,我想躲开,却为时已晚,好在他全副的心思都在宫殿内的惊变,并未注意到与兽脊并肩而立的我,对他来说,我可能就是另一个兽脊而已。

“无殇邪魍,太阳陨落,恒王担纲……”那个比夜更黑的人影嘶声大喊,不知使了什么邪法,那嘶哑的喊声竟绵密不断,一直传向远方,一直传遍了锦宫的每一个角落。

无殇邪魍……太阳陨落……恒王担纲……无殇邪魍……太阳陨落……恒王担纲……,这呼声如风中的种子传播到锦州城的大街小巷。

我贴着冰凉的兽脊,在最炎热的夏夜里冷得浑身发抖,俯首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跃出寝殿,身上披着件玄青的袍子,上绣白虎,箭矢唰地抬起对准了他。

“请拥恒王……恒王升座为王……”站立于殿顶之人再次高喊,喊声里带着点奇怪的震颤,我浑身一激灵,这……这就是所谓的摄心巫术吗?

殿下环立的兵牟一听此言,立刻便如牵线木偶般哗地放下手中刀箭,齐刷刷地扑跪于地,“恒王升座……拜见大王……恒王升座……拜见大王……”

成千上万的人梦游似的齐声高呼,我惊悚得差点跌下殿阁,原来宫变就是如此简单,你只需站在那里,等着集体精神错乱的人为你黄袍加身即可,精神变态真是可以互相传染的一个病变。

少年卫恒在众多狂热兵将的刀枪‘护卫’之下走出内禁,来到外宫锦泰殿在那里升座为王,我没有跟着他去,我对改朝换代毫无兴趣。我只眼睁睁地看着殿顶之人蝙蝠俯冲般激射入内寝,殿中灯火倏地熄灭,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喉咙口,马上就要冲出鸟喙,但我仍然静立在暗夜中,几百年来,我见识了太多人伦惨剧,我对此已然麻木,然而,事情并非如我所想,那个人片刻后就从殿中跃出,怀里托抱着卫无殇向一个偏殿奔去。

我情不自禁地跟随而去,阿恒是脱缰的野马,是冲出堤坝的洪流,再也不能回归正途,那就让他顺流直下,永不回头吧,他的命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被注定,谁都无力挽回。

偏殿之中空芜荒凉,哀哀衰草间躺着一个女人,或是说女尸,我已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女尸酷似刚才出现在寝殿之中的女郎,但我却深知这并不是那个女子,在火光冲天之时,那个跑出寝殿的女郎早已被人拦截关押。

暗黑的人影将瘫软的卫无殇拎在手中,猛地扯下蒙着他头脸的黑罩,隐身其后,“哥哥……我已替你解决了明真颜……我知道这个女人并非你的挚爱……只有我……才是哥哥最后的归宿……”

我站在废殿中的老槐树上,心中一片空明,这样的惨剧一次次的在我的眼前上演,我却只能瞠目旁观,那人抛出一具假尸,用着阿恒的嗓音口气,代阿恒而言,为的不过是无殇痛恨阿恒,欲杀他而后快,如此看来,阿恒并不是此人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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