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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奇事(108)+番外

“呵呵呵……”倚在他身边的阿醒怪笑出声,用手中的望远镜碰碰虫儿持镜的手,那手指修长玉白,近乎透明,“……呵呵呵……你每次见了好看的哥哥都说似曾相识,上次王师傅病了,他的侄子来代课,你一见也说似曾相识!”

“咳咳……”小虫儿脸上的霞绯淡淡匀染,浅浅流转,此时连耳廓耳珠也氤上了一点艳色,“那……那还不是因为你忘了背书……我为了帮你蒙混过关……就……就只好和君然套套近乎了……”虫儿嘴里说着旁人,眼睛却仍然一眨不眨地盯着望远镜里走下栈桥的满剌加僧侣们。

“呵——,”阿醒不以为然地拧身撞他,“还‘君然’?也不嫌腻味!明明是你自己没背书怕师傅罚。”

“是呀,虫子,阿醒和英哥儿的功课都比咱俩强。”鱼儿实事求是地接口,一边也皱了眉头,通过望远镜左看右看,“虫子,我……我怎么也觉得这人面熟呢?”鱼儿伸指抓抓耳朵,这是她每次心存疑惑时的习惯动作。

秦醒再次拿起望远镜,边看边议论:“此人是和尚吗?为何只着袈裟不剃度?他的僧袍也很特别,头上还箍着金环。”秦醒撇撇嘴,不服气地低哼:“没想到满剌加那弹丸岛国也有如此人才!”

双喜站在他们身后,听着孩子们交头接耳的议论,此时也有些好奇,“可是看到了什么奇特的人?”

秦醒转身将望远镜交给双喜,“你走南闯北的,来评定评定,看看此人是个什么路数?”

虫儿哧的笑了,“阿醒,你这家伙和家里几位姨妈(唐门姐妹)学得侠不侠,匪不匪的。”

双喜将望远镜凑到眼前,只看了一眼就微微愣住,继而探身贴近窗棂,秦醒在旁看到他脸上讶异的表情,歪头笑了,“得,又是一个被震撼的,像咱们这种中人之姿就只有靠边站了。”

“呵呵……”虫儿一把搂住他,将他按在怀里,“小醒还是靠我怀里站吧。”

“这个……这个少年……我……我怎么也看着眼熟呢……”双喜喃喃自语,一边抓抓脑门,望远镜里那双星光蓝宝似的瞳仁,令人恍惚而留恋。

“我看你们都是西夷洋画儿看得太多了,他这模样在西夷也算不得什么,到了中土,就被稀罕了。”秦醒靠在小虫的怀里,轻声嘀咕,他自出生起就和虫虫结识,经常朝夕相处,亲兄弟一般。

“倒不是模样,只是这感觉很特别,就像……就像……”双喜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后话,后话被他吞进肚子里,双喜看着那队僧侣沿着河岸走向前方,心里想着,——看见这孩子怎么就像第一次见到华帝陛下一般,当时他还是大华岛的杜华,刚嫁进南楚东宫,在翔鸾殿看到杜华时也是像现在这般心跳加速,六神无主!

虫儿,鱼儿和双喜同时放下望远镜,那队黄袍僧侣已经消失在视野中了,虫儿一回身就要抬腿,却被怀里的阿醒紧紧地揽住腰身,“殿下要去哪里?”阿醒不急不徐地问着。

虫儿一下子收住脚步,嘿嘿地笑了,唇边弯起好看的笑纹,幼滑的玉色肌肤吹弹得破,“我去方便。”

“同往,同往。”阿醒也笑了,二话不说拉起虫虫就往外走。

“呃……”虫儿顿住,笑容依然堆在小脸儿上,大而明媚的杏子眼里也是一副嘻哈之色,“阿醒——”虫虫拖长声调,叫得媚心媚肺,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东宫殿下——”秦醒有样学样,也是同样一副拖长的声调,眼神里闪出懒洋洋的惑人的魅力。

“你们俩,都坐下!”鱼儿听不下去了,一声断喝打破这两个淘气包的油腔滑调,“人家是来舍利塔朝圣的僧人,你们不许捣乱,更不许胡闹,不然,嘿嘿……”小丫头不怒反笑,大袖一甩,背着手端立窗前,午后金色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身上,竟照得她如水晶人儿一般。

“是,姊姊,我们知道了。”两个男孩子立刻规行蹈矩地挺得笔直,低头认罪般站在小鱼姊姊的面前,彼此紧拉着的手却在袍袖遮盖下戳戳碰碰,嬉闹不停。

鱼儿早看出他们俩的顽皮样子,自己先绷不住嗬嗬笑了,一旋身儿坐在椅上,她虽尚在冲龄,却已有端谨的气度,“其实我对他也挺好奇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带发修行的僧人。”

双喜皱着眉头,想了一瞬,忽地开口:“难不成……难不成他就是满剌加泰雅国王的义子宝恒王子?”

——呃!三个孩子彼此面面相觑又齐齐转眸瞪着双喜,全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他……他就是那个降伏白虎……救了泰雅叔叔的宝恒?我……我以为他身高九尺……虎背熊腰……”

虫虫惊叫着,明艳绝伦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呆滞的表情,鱼儿也连连摇头,深邃的星眸里闪着疑惑的光芒,“我倒是知道宝恒王子降伏白虎时只有八岁,但……但也没想到是这副高贵清逸的模样,我……我以为他是个黑铁蛋儿……”

“呵呵……”秦醒抿唇笑了,拉着虫虫仰身儿倒在椅子上,“人家是靠智慧和神威降伏白虎,又不是靠力气,我听说他亲生父亲是满剌加国的国师,精通占卜巫术,在全南洋都受人敬仰,宝恒救了泰雅国王后就被国王收为义子了,我爹说他很可能会继承王位呢。”

“继承王位?”鱼儿和虫儿好奇地转头看着秦醒,阿醒俊丽的小脸儿上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这个你们就不清楚了吧……嘿嘿……”

第53章 骄阳

秦醒大模斯样地探身拿起桌上的琉璃杯子,还没来得及放到嘴边就被虫儿劈手夺了下来,“阿醒,你找死,一句话分三次说,比小丫头还磨磨叽叽!”

话刚出口,就听‘啪’的一声,鱼儿公主已经拍岸而起,“花虫虫,你把话说清楚,哪个小丫头磨磨叽叽?我看你最磨叽。”

“姊姊……”引起事端的阿醒一瞅事态不对,立刻跳起身,机灵地笑了,“姊姊,你别和虫儿掰扯了,他一见绝色就烦晕,此时已经找不到北了,难免说错话呀。”

“嗯……”鱼儿眸子一转,立刻变得和颜悦色,拢袖慢慢坐下,“阿醒有什么独家秘闻,快快说来听听。”

秦醒再不嬉笑,端正面色,小大人儿似的一挑眉毛:“我那天听我娘和二姨(唐惋)聊天,影影绰绰地听到她们议论要给泰雅国王配制什么药,好像是泰雅国王前几年与叻阿国交战时受了伤,不能……不能生育了……”

秦醒咽了下口水,视线扫视着虫儿和小鱼,见他们也是一副惊异的模样,那双喜又开始频频拭汗,想要劝阻,欲言又止,秦醒抓着虫虫的袖子,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琉璃杯里的果子露。

“泰雅叔叔好像确实没有男嗣,唯一的女儿也于两年前得热病去世了。”小鱼低声说着。

“所以……”秦醒继续言道:“当宝恒生擒白虎,勇救泰雅国王后,国王立刻收他为义子,爱他如宝如珠,我听说满剌加王国的世子从小都要出家修行三年,不需剃度。刚才那位少年僧侣服色特别,浓发垂腰,头戴金环,如此年少却领队前行,其他僧人都是赤足,只有他足蹬金荨履,我猜……他就是宝恒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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