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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侧/宠妃上位记(164)+番外

“至于……至于林贵嫔,她自小性子娇了些,臣妇也知道,这么些年多亏了在宫里得蒙太后照拂,不然也不至于现在才受罚,恐怕早就被罚数次了,陛下开恩,臣妇感激不尽。”

太后放下剪子,低眸瞧着林夫人的神色,总算添两分满意:“行了,起来吧,何苦拘着呢。”

“今日你能来,哀家心中宽慰,这才跟你说两句体己话,不必如此多礼。哀家知道你心中不快,也担心林贵嫔,可还得记着关心则乱四个字,别失了分寸,璇玑既然入了宫,那便是皇帝的嫔妃了。”

恩威并施,好话赖话全让太后一人说了,林夫人心中惴惴叫苦不迭,却也没有任何办法,方才那一番话,更是让她知道璇玑入了宫就要按着宫里的规矩来,先宫规后母女,别忘了臣子本分。

梅英将林夫人亲自扶起来,坐到旁边的位置上去,杯盏中凉了的茶水也重新沏了一盏,林夫人不敢乱说话,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太后闲聊,短短半个时辰,却仿佛如坐针毡。

一刻钟后,她再也坐不下去了,寻机会向太后行辞礼,这才退出长寿宫准备出宫去了。

与此同时,凤仪宫门前的长街上,宜妃的仪仗恰好从林夫人身后缓缓走来,两人一前一后。

高高坐在步辇上的宜妃今日妆容清丽,气色颇好,往前遥遥一眼,正看见林夫人低着头迈过关卡,向出宫的方向走去了。

宜妃身边的文纾低声说:“娘娘您瞧,仿佛是林夫人刚走。”

“方才皇后才交代过,算算时辰,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宜妃神色从容镇定,语气十分冷淡,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说道,“只是瞧着她脸色似乎不大好看,步子也很匆忙。”

若是心想事情,那走姿定是趾高气扬,扬眉吐气的,不会是如此这般。

文纾自小跟着宜妃,对这个林夫人没有半点好感,不屑地勾勾唇,声音却并不大:“林夫人见太后岂能这么轻易达成所愿,想必是受了磋磨出来的。”

她为什么会去见太后,个中缘由,宜妃自然比谁都清楚。

只是原以为林夫人多少能聪明点,哪怕只让太后有那么一丝对玉嫔不悦便够了,可如今看起来,林夫人比她想象中还不中用,定是在太后那吃了大亏,这才灰溜溜的走了。

不过这也不打紧。

让她去见太后本就是为了日后铺路,既然太后眼下不为所动,那便先处置好眼下的事,以后的事再徐徐图之也来得及。

说起来,陛下和皇后对林贵嫔也实在是宽容,哪怕她犯下这样的大错,还是不曾对她真的和对旁人那般苛刻。

就如今日林氏发生的事,虽说那些风言风语定会传到宫里去,可她如今被陛下的人幽禁在长信宫,又从何而知。再说了,无非是些家长里短的破事,许多人家里都有,怎么她偏偏得知道,还让自己去好生安抚。

说是禁足降位了的嫔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赌气的公主,陛下再生她的气,对她再不满,始终留了一丝情面。

想起林贵嫔,宜妃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她在林氏手下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才终于熬到可以翻身的机会,苦心经营到这一步,她绝不会轻易饶了林氏。

复仇的日子,还长着呢。

宜妃凝视着长信宫门的方向,淡声:“最近这两日林贵嫔如何了,还是时常尖叫不吃不喝吗?”

文纾颔首道:“比刚禁足的时候似乎好些了,平时听到的哭喊摔砸声少了。”

关进去的时候疯疯癫癫,大受刺激,可安静一阵子,难保人不会慢慢冷静下来。

步辇落在长信宫门前,宜妃搭着文纾的手走下来:“本宫奉皇后娘娘口谕,特来探望林贵嫔的。”

假传懿旨是死罪,值守的侍卫不会质疑,在认出这是宜妃之后,便打开大门将她放了进去。

从前奢华明贵的长信宫,不过短短数日便成了眼下这幅冷清萧条的模样,处处透着凄冷死寂,这样的变化,连宜妃都有些讶然,下意识挑了挑眉。

院内洒扫的宫女们见宜妃来了,忙屈膝向她行礼,低声道:“宜妃娘娘,贵嫔娘娘平时除了柊梅不许任何人进殿内伺候,所以奴婢们只能在门外候着,这会儿想必娘娘还在屋子里呢。”

这些宫女都是陛下派来的,宜妃温和地点点头:“你们都辛苦了。”

她抬步走进殿内,文纾上前用双手推开眼前略显沉重的雕花殿门,随着重重地“嘎吱”声,外头亮堂堂的阳光洒落满地,也同样落在了正坐在主位上,眼睛枯寂如干井一般的林贵嫔身上。

她穿戴整齐,穿着从前陛下赏赐的华服,仍珠翠满头,纤细脖颈上高高扬起的头颅一如从前那般骄傲。

唯独消减许多的身姿,能看出她这一切的功夫不过都是徒有其表的支撑而已。

到这地步了,还想着她林氏贵妃的荣耀,还想着陛下会来见她不成?

大门被骤然打开,殿内又光线昏暗,多日不见阳光的林贵嫔被强光照射,一时有些恍惚,眯上了眼睛。

待看清来人,她如一滩死水般的眼中最后一丝光亮熄灭,嗓音极冷:“怎么是你。”

宜妃担忧地叹了口气,站在林贵嫔跟前说道:“我知道娘娘近日心中定是不快活,这才向皇后娘娘请旨来探望您。”

“这么几日不见,娘娘清瘦了。”

林贵妃缓缓掀起眼皮子看着宜妃,见她容光焕发,神态自然,冷笑了声:“少来猫哭耗子假慈悲。”

“本宫失势,你该开心才是。”

宜妃怔了片刻,捏着帕子,语气很是失落:“这些年跟在您身边实在收获许多,纵使您有时性子急躁,可我从来没有真的怪过您。”

“您还有所不知,自从您被陛下降位禁足后,赏花会上,林夫人想来看望您,哭得晕了过去,那时就是我在旁边照顾安慰的。若是我真的欢喜,又何苦再去揽这样的辛苦事。”

“宋林两家始终是远亲,我真心希望您能东山再起。您是不知道,如今宫中玉嫔……”

“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宜妃说到一半没再说下去,招呼着文纾去烧壶水来,轻声说说:“今日来,我也是要告诉您一件关于林家的事。”

林贵嫔顿了一瞬,却没说话,只冷眼看着她。

“今日太医去林氏给林太傅请安的时候,撞见了舅伯要带着一个曾是贱籍的伶人回林氏,闹得沸沸扬扬,长安皆知,便是陛下,也十分生气……”

“说来奇怪,今年发生许多事,似乎都和林氏有关,也不知是不是流年不利,”宜妃再度叹了口气,将文纾递来的温水送到林贵嫔跟前,“您的嘴唇都干裂了,多少进些水吧,只有您好了,林夫人才能安心,也不至于去求了皇后求太后,还四处碰壁了。”

说起林夫人,林贵嫔的眼神终于有了巨大的波澜:“母亲?母亲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