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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商家庶女到落跑皇后:江山为媒(4)+番外

我在下首恭谨的回答,“不是的,老太太。因为十一认得的字不多。所以需要一边看一边翻字书。”

“原来这样啊。”老太太点点头,“你看什么呢?”

“老太太,十一看到是《女儿经》。”

老太太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笑意,“那就好,这个看了好。若是你看什么诗词文章的,就要嘱咐你,女儿家还是刺鞋作袜、引线绣绒才是本业。嗯,十一是个懂事的。”

于是,十一小姐识字不多,拿着两本书充学问人的话又不胫而走。在这大院里,就是不管有什么都会被放大。

我也不敢再大刺刺摆着两本书在桌上了,只晚上缩到床上偷偷看。

一次家宴上,这事又被拿出来打趣。这回在老太太跟前的,除了我们几姐妹,还有求学归来的五哥。其它的哥哥则随老爷在外间宴饮。大比之期快到了,五哥已经是秀才,这一次参加乡试再得了功名就是举人了,就能够去京城参加会试了。

十姐姐她们取笑我的时候,五哥却对我笑了一笑,我也回他一个笑容。

散席后,五哥落后一步,我看着像是在等我,便走过去,“五哥”

“十一,我听朱先生说你挺一心向学的。这很好,我总觉得,女子也要知书识文才好。不然,以后别人同你说什么你都听不懂,哪称得上知情识趣呢。”

我脑中想起《东厢记》的小姐书生『吟』咏诗词作答的一幕,忽然脸红了一下。就听五哥接着说:“不过,你看的怕不是《女儿经》吧,那么枯燥的东西,你还能边看边翻字书?”

“五哥,你看圣人的书也说它枯燥么?”我狡黠的问。我可听四哥抱怨过。他除了医术旁的都看不进去。

头上被拍了两下,“诸子的书各有妙处,至圣亚圣的更是精深。当然,四书五经我看,杂书我也看。”

“嗯,嗯,五哥,你都看些什么杂书啊?”我小小声的问。

五哥指着我的鼻子,“看,『露』馅了吧。你先告诉我你看的是什么?”

我便告诉了他。

五哥的脸『色』当下一变,“这种书,你哪来的?”

“我在偏厅捡到的。”

五哥正『色』道:“快别看了。不然被发现了,打你一顿算轻的。嗯,我到你那里替你处理掉。回头再借两本有意思的给你看。”

看五哥的样子,我疑『惑』,老太太那里什么都不能看,五哥也觉得看不得么?五哥不是家里读书最多的人么?挺有意思的,我刚看到书生跟小姐辞别,要上京赶考呢。

“反正让老爷知道,非得说你败坏家风不可。”

五哥到了我屋里,把书装进袖袋。

“回头我给你送能看又长见识的来。”

五哥依言让小厮送了两本书来,一本《论语》,一本《山海经》。我气恼,逮着机会就抱怨五哥。

“你知道什么,你虽然不需要事君王父兄,但看《论语》,多识草木鸟兽虫鸟之名也是好的。还有《山海经》,那可是古今第一奇书,包罗万象,应有尽有。五哥都好想去那海外之国看看。”

哥哥们能到处游学或是经商行医,我一向十分之羡慕,可惜我生做了女儿身。戏文里唱花木兰、唱祝英台,其实哪里可能。我这一辈子说不得都要看着这四角高墙的天空了。

五哥看出我的落寞,轻声安慰:“十一,说不定你将来能遇到个奇男子,允你一同出外见识呢。”

“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上树。”这话是孙妈听了五姨娘和七姨娘的抱怨后说的。

“胡说!五哥就想找到一个能明白我在说什么的女子为伴。”

我看五哥眼里『露』出向往,忍不住说:“五哥的亲事不是订下了么?”

五哥脸上一黯,然后振作,“正室我做不了主,但娶妾我总能依了自己心意吧。届时,《绿『色』xiao说网》夜读书才是好呢。”说着,忽然察觉这话在妹子跟前讲不太合适,‘呵呵’两声走了。

还说自己靠得住呢,以后分了院子,是不是也会有这么多寂寞的姨娘呢。

我的新丫鬟被送来了,叫翠翘,做事很麻利,长相嘛普通,比之前的翠缕差多了。这样我也放心些。之前的翠缕升得好,我至今不知是这府里哪个男人祸害了她。跟着我,我是无力相护的。

这样的生活仿佛没有明天似的。再过些年,有人来娶了我这庶出的女儿去,养在后院。就像这后院里所有的女人一样,就是一生。那个样子,还不如一夜之间白头,还省得捱更漏。

唯一的安慰是,书里的世界给了我另一片天地,更广阔的天地。五哥没有骗我,这两本书真的很好。我从春翻到冬,翻到五哥成了举人,四哥通过了太医院南来征召民间大夫的考试。也翻到了六哥独自出门做成了两趟生意。

五哥又回来了,他年后要上京住到大哥府上准备会试。我趁着这个机会,准备去找他换几本书作为接下来一年或者数年的粮食。《说文解字》都被我翻破了,从石兰苑到朱先生屋子的路也被我走熟了。

六哥的婚事终究又没了下文,老爷还没说什么。对方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六哥命硬克妻的说法,于是不待四姐姐提及便有意无意的在口头回绝了。

我为六哥着急,那他岂不是讨不到老婆了?不过想想我真多事,虽然没有正式娶妻,可他房里侍妾通房丫头一大堆,那是个顶个美貌如花啊。而且环肥燕瘦,啥品种的都有。

我袖着两本书,身后的翠翘小心捧着我绣的鹏程万里的绣品。五哥这一去,我自然巴望着他能一飞冲天。怎么说我也是林家人,与有荣焉。

五哥见了我的绣品笑呵呵的,“十一,五哥生受了,有劳你!”

“预祝五哥今科高中!”我福了一福。看左右无人,悄声说:“五哥再借本书给我打发时间。”我从袖中将《论语》和《山海经》取出。因为知道五哥是爱书之人,所以虽然我是翻来覆去的翻看,却没敢弄起皱。晚上还总把书摊平,拿重东西压在上头。

五哥沉『吟』一下,“十一,我现在有点不知道借书给你看妥是不妥了?”

“嗯?”

“五爷,奴家却不悔读书明事理呢。”随着话音,有人掀帘进来。我知道,这是五哥新纳的侍妾妍芷。与五哥站一块,一对璧人。难得的是合了五哥的心意,识字有情趣。她将一盏八宝茶放我面前,“十一小姐请用。”给五哥的是他最喜欢的碧螺春。

五哥叹息一声:“你那姐姐若不知书也不用苦守一辈子。”

眼见我满脸疑『惑』,五哥说与我听:妍芷是个私塾教师的女儿,她还有一个长姐,自小与人定亲,但可惜还没过门,夫婿便亡故了。夫家倒说让她另嫁,但她说自小跟随父亲读诗书,晓得女子该守的节义。自己端着夫婿灵牌嫁了过去。虽然是翁姑敬重,有些家业,膝下也过继了儿子,但那样鲜花般的女子,总是让人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