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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万岁(57)

作者: 茶茶木/池镜 阅读记录

我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向来挑大梁的人,说撂摊子就撂摊子了。

歪着身子,伸手去拨开车窗,正见司凝雪与其随行的两名侍女绕出大门,走了。

我又戳陛下两下:“她自个走了。”

陛下恩了一声,撒开我,头也不回下车回房了。

……

府内不比宫内,乃是真正的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无甚规矩牵绊。我牵着狗子将这偌大的院子前前后后都摸索了一遍,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寻了守卫询问方也知道,原来丞相府就在相隔不过百丈处。

正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有缘人全来住对街。要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人家怎么能当上我嫂子呢。

我弄不清陛下会睡到几时起,中午还是自个亲自做了点符合他口味的菜肴,正心情飞扬盛菜起锅,外头却忽而有人喊我。

我在庖房里露了个头,道声在这,外头的人便是冷汗涔涔:“小姐哎,您怎么跑来这儿了!厨娘呢!”

“在这呢,在替我加柴。”我倒是理解陛下说的架子问题,打算记下了往后改改。但是厨艺是我一门必不可少的师门手艺,鬼道不精不会被踢出师门,但若是做的东西不好吃了,说不准。

那小厮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却到底没好说我,将封信递给我:“是丞相府司凝雪司小姐送来的,说是女子的小宴,小姐你初来京城,难免无聊不如一同结交些友人。”

“这……”我有些为难,不晓得司凝雪这是玩的哪一出,玩什么我都玩不过她啊。

“小姐不必担心,司小姐大抵是处于一片好意。”那小厮眉清目秀的,说话也温温的,“昨夜殿下从外地回京,想是与司小姐顺路,便帮衬了一把,将其送到了家中。司小姐心怀感激,今个特地上门拜访,兴许是见着小姐为殿下义妹,方有意结识。”

我听了有点诧异,他怎么总给司凝雪说话:“你是咱们王府的人,还是丞相府的人呀?”

那小厮脸先是一红,随后又惨白,噗咚跪下来:“小姐赎罪!奴是王府的人,万万都不敢忘的。”

我被他突然一跪吓了一跳,抱胸往后连退了两步,“我问你答就行,跪什么?”他们这的风气我一时半会没适应,这会子才反应过来了,挥挥手,“得了,你起来吧,信给我,我晚点去一趟就是。”

司凝雪风评好这个我早就知道,才貌双全,有人仰慕也是很正常的。这一仰慕,帮着说好话也是正常的。

我瞥了眼那眉清目秀的小哥,这仰慕者长得还挺好的,嫩嫩的,真是叫人艳羡,我一个都没有呢。

“咳……”我清了清嗓子,乃是因为他站在我面前局促不安,叫我很是尴尬。咱们以后就都是一个王府里生活的人了,别把关系搞得太僵,这里不必宫里,乃是长住,“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姐,奴叫王旺。”

我瞪大眼:“啊?汪汪?”

“……”他不着痕迹但确确实实地瞪了我一眼,一字一顿道:“王、旺。”

这就很尴尬了,我怎么能汪汪的叫人呢。于是我假装听不懂的样子,笑问:“那我往后叫你什么好呢?”

他神色淡然了许多,一副心已死的模样,“小姐唤我阿旺就好。”

“阿旺这个名字挺好的,喜庆嘛。”我略作安慰,讪笑讪笑。一转身,见着陛下站在月门边,好整以暇地凝着我,着一袭简单的湖蓝长袍,长发未束,神色安宁时,出奇的温文尔雅。

我面色微顿,像是心里头陡然照射进了一缕阳光,霎时喜上眉梢,朝他挥手:“哥哥你醒啦!”

他却与我的反应截然相反,凉凉一晒:“聊好了?”

我回头看王旺一眼,他早就跪下了,根本没敢抬头,于是我迟疑地嗯了声。

“那就过来。”

☆、第44章

陛下随我一道吃饭,等菜上齐便将人都屏退下去,将一封密信递给了我:“这里便是你阿爹暂时安身之处,你若去见他,切要记着小心隐藏行迹。也机灵着些,仔细挨竹棍。”

我看了地址,将信收好,连连应是。

阿爹我倒是不担心,雷声大雨点小,只要跑得快,还是吃不着竹棍的。

前阵子每隔两日便会有密信递来阿爹的消息。稍让我上心的是,阿爹他一个病人在途径柳州的时候,听说那儿的牛肉干好吃,手边的人伺候又周到,给他收拾了两斤。他就着酒,一餐给吃了,结果夹了食,好在不算严重,一路上折折腾腾,到京的日子遂才比原计划晚了几日。

陛下吃东西的时候极少说话,我给他盛了汤,自个便也默默开吃,只是怀中揣着司凝雪的请帖,这才叫我有些心绪不宁。

瞄了眼陛下的神色:“司凝雪司小姐邀我去参加她们的女宴,我若是不去,会不会不好?”

“恩。”

他这一恩,我才是彻底跑不掉了。

想到一屋子形形□□的官小姐,脑门子顶着一连串儿的背景官衔,和和气气聊天的场景就脑子疼:“一般女宴要怎么做?我同她们也不相熟,能聊什么呢!女工?文书?还是家长里短?我若是说错了话,会不会给你丢脸?”

陛下道:“你可知参加女宴的都是些什么人?”

我想了想:“大概就是同司凝雪一般年轻的官家小姐或是夫人吧。”

陛下再道:“那你猜我知不知道她们聊什么。”

我:“……”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陛下见我颓唐,不由好笑:“你不必如此紧张,也不必太将外头的蜚短流长搁在心上,不过是些面子,你谨慎些丢就好。丞相府的玫瑰酥是一绝,人家既然邀了你,再不济,去多吃点糕点也是好的。”

他都松口批了可丢的面子,我心理负担霎时减轻许多:“那行!”眉眼舒展,“若真有好吃的,我就去学了,回来做给哥哥吃。”

陛下淡淡一晒,端起汤盏,冷不丁道:“我对吃食向来不甚在意,说为我学又是何必?”

我干干的笑,讨好着起身上前,给他盛汤。

陛下搭着手:“季云卿昨个来找你了?”

我一面盛汤,一面应:“是来过。”

陛下略侧着身子,支着头,眸光淡淡停留在我的脸上,瞧得我浑身不自在:“说什么了?”

我哪里想到他竟会问这样的细节,又没把握在陛下面前现编一个慌出来,霎时紧张到手心冒汗:“这个……”转念想,左右陛下一心以为我喜欢季云卿,男女之间的事支吾着不便与人说,倒也可做局促,顺带带过。

我以为陛下见我如此模样,按着惯例至多嘲笑我一句出息便算完。却不想走心演罢了,一回头,他正几近出神的凝着我,神情之中既无嘲讽,也无谴责,墨瞳平静而无波,清晰倒映着我的影。

重复一遍,语气平淡,却又莫名执拗:“说什么了?”

我:“……”

这境况是怎么了呢?当真是被供出来了?我倒不以为陛下知晓了我习鬼修会如何,还是季云卿自个警告说会死人的。如今我先供出来,会坦白从宽么?可我鬼修还没习成,当真要这么算了?